脉络·猜棋局
“这一抹花纹……我感觉很熟悉。”皇羽锺沉吟了一会儿,抬眸看向高唐,“应该出自扶桑一支,亲王以为火光族动乱与圣城族有关?”“只能说明是有关,却不知他们扮演了何种角色。”高唐点点头,他飞出一抹火光轻轻摸了摸独子的脑袋,“这一次是火光族彻查族内,我想带着琼林一同去看看,他比我对圣城族更熟悉一些。”穷绝看向沉吟的爱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下了声音:“圣城这边离不开你,而且有戎的威胁我也帮不上太多忙,只有风邵之战,这是我唯一能帮上忙的地方,阿樱。”“有亲王陪着,我还能放心些。你是亲王请去帮忙的圣城族贵族世家的人,一路上千万小心谨慎。”天樱宿长叹一声,还是点了点头,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有什么危险不要硬撑,呼唤我们或者动用心月和碧玉风暴坠都是可以的,你要保护好自己。”穷绝点点头,望向高唐,并没有太多亲近:“我们什么时候动身?”“今夜,早去早回,火光族争权夺利的两派系对彼此都虎视眈眈,对你更是,相较于我,我想有戎更能够好好保护你。”高唐垂下眼,遗憾地叹了口气。
“那么火光族的事就先这样敲定,有戎派出成员煙穷将军穷绝同亲王高唐一同就火光族动乱遗址进行调查,归期不定。”岚峰爻看向他,柳绿色的眼眸望着他,“万事小心。第二件,推测有戎暗处的敌人,穷绝,你先来。”
“月见讲明来意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想我们至今所遇到的所有事情所牵涉到的所有人物、所有势力。”穷绝看着爱人拂袖散去神力,召动火焰将姓名、家族、势力以及他们对于有戎具体成员的关系一一罗列,“各位请看。”
“现在已知最早的是‘风邵之战’,根据我们已知信息,是前任扶桑府主在神的旨意之下以‘夏燚府叛乱’为由诛灭夏燚府,而与之相对应的,火光族此时依旧在族内动乱;紧随其后的是‘星落原野’,针对的是峰爻,也间接影响到了羽锺、阿樱和我;之后我们遇到的大部分事件,包括‘星辰殒没’‘榕木古樱’‘东秦之乱’‘亡魂之战’,以及由我们主动进行的肃清荒川府、肃清无涯府,与之相关的都是云神降世以及云神祭品。但是据我所知,考核持觞时发生的‘针剂’以及后续与夜阑一支的谈判,都被他们以‘嫉妒’的借口盖了过去,是秋亭两位小姐由爱生恨、持觞两位小姐为虎作伥,但是深层原因,我们并没有去追究。”穷绝一边用神力绘制着年谱,他声音沉静,从容不迫。
“婆娑,月见,你们先把这些事记录下来吧,具体我们之后可以当做闲谈讲述。”皇羽锺安抚地冲她们笑笑,扭头看向那边神情难辨的妹妹,“宿宿可有什么要说的?”“我想听听清穹的意思,我一直将‘针剂’作为阿兄重新归来引起的动荡之内——锺阿兄,不论是你的生活还是我的生活都因为阿兄的回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一点,我们不能否认。”天樱宿说着,仰头望着年表,“要找出不是因为神的、针对我们的事件,那么这些事件的目的就在于贵族和平民的隔阂,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可以,总该是有所图。”岚峰爻轻轻颔首,“穷绝,你继续说。”
“月见小姐家里是草药供应,对吗?”穷绝看向对面奋笔疾书的姑娘,“这份笔记是阿樱的,我借用了而已。”“早说嘛,我写得这么着急。家里是最大的中草药集散地,我的父亲和他的朋友一同改写了流雪共和国本土医学的供应链——现在是因为上游草药种植户流失与下游运输链断裂共同导致的平台岌岌可危。”月见草伏在桌面上,垂下眼,“虽然不至于突然断裂,但是没落瓦解,指日可待。”
“我这里收到了最新消息,峰爻,阿樱,师父的家族,与草药运输有关。”穷绝看了看身边之首托着脑袋的爱人,又看向那边蹙起眉的青年,“同一领域,具体我没有去查,没有权限也无计可施。”“一般来说这种产业链之间见不得人的勾当全靠他们之间的仗义做支撑,或者是以虚名做公证——可能需要借用覆雪他们对于公证处的规范和记录,很难,我们也没有理由。”岚峰爻点了点头,“那如你所见,他们想要什么?”
“借月见的事拉你们兄妹二人坠入平民阶层豪强的泥淖。我记得贵族有惯例,有关婚姻的。阿樱与我的关系几乎人尽皆知,至少如果需要公证,我们不用担忧;但是你们不一样,也许在他们看来,是一块可行的跳板。我看过桥梁平民对于贵族的印象,婆娑小姐也清楚。”穷绝静默了一会儿,继续道。“对,暑假里我帮着一起整理的。”影婆娑点了点头。“那,他们所求为何,应该也不必我多说什么了。而且看一下草药种植区域与运输主路线,各位应该可以发现什么吧?”火焰重新组成流雪共和国的行政区划图并地形地质图,同时蔓延出枝蔓变成草药流向,“以及草药有关的行业是谁在管,他们与我们的恩怨。”
“如果穷绝所言为真,是如果,那么对手非常可怕。”皇羽锺打量着火光描摹的产业地形图,看向天樱宿。
“能将这些都串起来,穷绝,你也挺可怕的。”岚峰爻瞥了他一眼,随后看向火光明灭的地图,“看来棘手的人和事,都凑到一块儿了。”
“想要择一处破绽来为难我们,只能从这里。”绚丽的樱粉色在瞬间绽放,天樱宿依旧懒洋洋地右手托着脑袋望着火光,“月见,婆娑,在你们身上,但是婆娑家族是服装企业,与医药又有些距离,而如果外人以婆娑为由,我们亲口承认的神力强度可以无视他们的质疑;所以相较于婆娑,如果我是那个敌人,我会选择月见做突破——但是又不能强行将人掳了去将自己置于理亏之地,可一旦从月见这里得手,我们会比较麻烦。”“贵族保护相爱之人,有戎更是。”岚峰爻望着完全趴在桌上的姑娘,笑了笑,“月见小姐不必担心,在圣城之内,贵族失了神力,与平民没有差别。”“所以这样看来,反倒是峰爻这边更需要小心。”皇羽锺轻轻叹了口气,他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宿宿那边也不能放松。我们需要兵分两路。”
轻轻敲着桌面,天樱宿看向对面,忽然笑了笑:“我这里不用担心,我有屏障屏蔽仪,也就是说我依旧保有我的神力,我一样是贵族,名副其实。”“那我这边这根,峰爻,你拿着?”广袖一抖,平日被遮掩的手腕露出,一跟黑色的素净皮筋赫然在上,他抬眸看向坐在身边的人。“暂时不必,而且就算我和宿宿都有屏障屏蔽仪,也不可能向平民动手。”岚峰爻摇摇头,他伸手圈住了他的手腕,他垂下眸,“从我们这里找突破口其实挺简单的,无非是想从我们这里找姻亲的跳板;宿宿的说法还是有道理的,从月见小姐这边下手——所以宿宿可有想法?”天樱宿没有回应,只是低下了头。“伴侣……不可以吗?”穷绝侧目看向自己的爱人,“婆娑的伴侣,天地作证。”“恐怕不为世俗认可,就如阿兄锺阿兄的相爱一样。”天樱宿垂眸,“难道就一定要回应他们的问题?他们对我们下手,无非是因为贵族身份。贵族如何对待贵族,阿兄锺阿兄,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些吧?”
“避而不答?倒也不是不行。”皇羽锺认可地点点头,“婆娑小姐,月见小姐,这几日宿宿在圣城恐怕还要劳烦你们照顾,我打算守在双筑,万一有不测,便呼唤父亲母亲——我来做有戎的后手。”“交给我们。”影婆娑点点头,“月见与未眠的课程基本重合,只有第一日下午的南北纪元史……我有选修课,月见呢?”“那我作陪!”月见草爽快地应声,“未眠应该不会嫌我啰嗦?”“不会,要是边上太安静了我还会不安。”天樱宿也笑了笑,她望向座首并肩的青年,“阿兄,有戎的招募令发布已有些时日,可有人来联系你?”“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那可是把性命都割舍的危险事业,对于那些想要从中拥有荣华富贵的人而言不是什么好选择。所以现在,我在想谁最有可能来当这个出头鸟。”他弯起的指节敲着桌面,“阿爹那边的亲戚最是容易,你们之前不也说,那边的亲戚在打听宿宿的下落吗?”
她垂下眼,望着自己方才记录下的文字。
“我需要,找其他的人帮忙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