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月·破云雾

平地起高楼,翼庇族人。

天樱宿望着狂奔而来的姑娘,叹了口气,迎了上去。“未眠!”月见草直直撞进地自己怀中,剧烈的喘息让她的声音的也颤抖,“未眠……我这一次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给他们留了信,你可必须接济我一下!”看着面前在夜色之下泛红的脸庞,天樱宿点点头,牵过她的手,帮她平复着呼吸:“必然是要接济的,怎么想起来找我?”“这不是,这不是——”哑了声音,月见草没敢看她。“我信任的人里,有你的内应?”天樱宿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我是不介意我朋友们的到来,不过家里另外三位可就不一定了。”“那可能是两位,因为下午是煙穷将军给我发的信息——他对我们没意思!”口不择言,月见草看着天樱宿愣住的神情忽然就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荒唐话,“我,不是,就是——”“我相信清穹。”她轻轻笑了笑,摇摇头,牵着她的手向双筑走去,“是因为要保证之后,哪怕离开他,我身边也依旧会有很多人,他才会擅作主张将你们一同聚到我身边。”

明媚的火光如萤火一般凭空浮现,天樱宿静静望着,嫣然一笑:“看来我的爱人来接我了。”毛茸茸的大金毛犬先跑了过来,甩着尾巴绕着她们打转。她垂眸,摸了摸紧紧扒着她裤腿渴望地望着她的焦黄色毛团子:“想起来带着尨尨见见外面的世界了?”“出门的时候他跑得比我快,我想他应该是想一同来接阿樱回家。月见小姐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婆娑小姐现在正在用神力安顿你们的屋子,等我们到家应该还没完成。”穷绝看着尨安静地站在爱人身边,摇摇头,“一起过来吧。”

火焰玫瑰在樱花林的空地之中绽放成原野,火光明艳如血,她的身形找寻不见。在日光未至之处,玫瑰锋芒毕露。她纵身而去,裙摆轻拂花瓣的那一瞬间,匕首自阴影之中直取她的心脏——弯刀迎上,金石之声悠长悦耳。

“是刺杀的招式,只能作为辅助,而非正面迎击。”坐在拂晞背上的青年颔首,“如果神力再强劲一些,有可能能够激发火焰神力的大规模杀伤,就如穷绝的三个绝杀一样。”被念到名字的人循声望去,穷绝摇摇头:“那太难了,峰爻,贵族和平民的差距可是以神力天赋这一客观标准衡量区别而成。”

“婆娑,我亲自来考核你这一个暑假的所得!”弯刀一别挣脱了她的匕首,天樱宿迅速后退,神立场迅速展开羽翼,落花流水,不能自主,“你可以动用你所有的招式,我有信心,毫发无伤。”“阿樱,小心左手。”穷绝的叮嘱在她话音刚落就响起,“其他无碍,我们都看着。”

“她准备了一整片玫瑰花海,月见,婆娑的神力。”她忽然开口,天樱宿眨眨眼,看向走在身边的姑娘,“娇艳,锋利,不容轻视的倨傲。”“真的吗?那一定很美。”月见草听着,垂下了脑袋,“如她一般。”“婆娑小姐的母亲也在双筑,我出来时她就坐在婆娑小姐身边看着她安顿。”穷绝的声音平稳而沉着,就好像无关紧要,“月见小姐,下午我们对婆娑小姐的神力进行了考核,你要听听吗?”天樱宿闻言就侧目看向边上头垂得更低姑娘,紧了紧她握着的手:“怎么了?”“我真的,还要去见她吗?”月见草抬起头望向他们,望着他们一同停下脚步、回眸望她,“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她有‘有戎’之称,又有丰厚家底,而我依旧是一个普通人。阻挡在我们面前的不是变心,也不是社会舆论,是天赐,是天降下的神力天赋。任我再努力也翻越不过。”

“你这么想吗?”另一个声音响起,天樱宿下意识循声望去,夜幕之中,一袭红衣依旧明媚动人。

“……婆娑?”喃喃着不可置信,月见草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去。影婆娑也没再往他们这边靠近,只是立在不远处,任阵阵夜风裹挟着她的衣袍如天上仙人。

手被轻轻握住,天樱宿回过身,就见爱人绷着嘴角牵着她和尨往边上靠去,将地方留给她们。

“故意的?”她蹙眉盘了一圈发现一切都太过巧合,轻声问。“也不算,因为是婆娑小姐先问的我,姑娘们心思敏感,哪怕是平日里看起来雷厉风行的婆娑小姐。”穷绝摇摇头,揽着她的腰望着对面而立的两位姑娘,轻了声音,“阿樱昨日与桥梁起了冲突,我想相比起利益冲突的贵族小姐,可能还是同一战线的同族朋友们更能相处。”“为什么那么着急要将我托付给别人?”听得古怪,她狐疑地看过去,“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并没有,只是想阿樱的羽翼,再稳固些。而且我们家里也都是成双成对,我和你,峰爻和羽锺,哪怕尨都有小连蜷还有拂晞拂槿踏云他们陪着,婆娑小姐一个人难免孤独。但是我又小气,所以只能盘算着让月见小姐来陪婆娑小姐一同。先看看她们?”他俯下身,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征求她的意见。

无奈地摇摇头,她歪过脑袋靠在爱人肩头,摸着尨的脑袋,看向那边。

“月见,你先来到我身边,好不好?太远了我听不清你,也看不清你。”影婆娑尝试着走近对面背着背包的姑娘,看是看见她往后的退却,便止了前进的试探,她犹疑着,“你听一听我的意思,好不好?”

月见草并没有回应她,只是隔着浅淡的夜色望着她,一抹暗色的红。

“我看着她们,又想起了旧时候。”天樱宿无奈地垂下眼,圈着爱人的手腕感知着他的脉搏,温热的血液在其中奔涌,“我不知道她们对于彼此的感情如何,但是哪怕没有我们之间的相爱,她们也是非常合拍的、知根知底的朋友,世上,绝无仅有。”

月见草望着她,遥遥望着。“你还是与我相伴那么多年的婆娑吗?与我住在一个寝室,相依相伴不离不弃,也亲密无间?”“我确认。”影婆娑毫无犹豫,她向对面的人伸手,绚丽的火光流转,缠上她的胳膊,蹭着她的手腕,撒娇一般,“我也只有你一个,不论什么时候,我身边早就定下了,只有你一个,你不能这么怀疑我。”月见草沉默着,看着可怜兮兮祈求安抚的火光,叹了口气,慢慢向她走去。

“我本想这场谈话,或者不发生,或者在你收拾好心情之后,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月见草抱着她,声音里满是难过,“我想着你会很忙,之后也会遇到其他人,我也就该无关紧要了——可是我又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被别人替代,也不甘心好不容易作伴了那么多年有且仅有的合拍的朋友就那么走散。所以我赴约,来问问你,我们还要不要像旧时候那样走下去。”

影婆娑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听着她讲。

风力场晃晃悠悠地流转着,天樱宿将自己藏在爱人怀中,听着她们的谈话。

“我也不想和你走散,月见,你以为我除了你,还有别的人吗?没有了,我也只有你一个无话不谈的人。两个人相依为命的友谊才刚刚好,没了你,我也茫然自失。”影婆娑抱着她,思索了一会儿,蹭了蹭她,有些不自在,“月见好像更喜欢与人亲昵,这样好不好?”“嗯!”毛茸茸的触感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月见草睁开眼望着她,“你能不能,以后也不把我推开,或者再用力一些,将我与你绑在一处?”影婆娑犹疑地看向她,难得结巴:“什,什么意思?”颇为气恼地锤了一下她的肩头,月见草仰起头,带了几分命令也带了几分祈求:“我的意思是,我要你与我绑在一处,让他们看见你就想到我、看见我就想到你,就如两位将军一样。”“你……?”影婆娑不可置信,她瞪大了眼睛,“你不去,不去和,呃,谈恋爱了?”“我不想离开我最习惯的地方,你就当我死皮赖脸要纠缠你?阴魂不散的那种?”硬着头皮,好在也是撒娇的好手,月见草借着今晚没有月光更显昏朦的夜色,仰头望她,“你也不准喜欢别人!”

“这么霸道?”天樱宿小声问。“如果按照月见小姐的意思,那么她们的感情具有排他性。”穷绝倒是一点也不奇怪,他靠着他的爱人,“阿樱觉得有什么问题?”“会不会有几分强求了?”她抿着唇,犹豫。“我可不想再看见我们身边哪对小情侣有拉扯的苗头了。峰爻和羽锺的事就让我们为难了好久。”穷绝轻哼一声,“当时骗了阿樱那么多眼泪,我还没找他们清算!”

左思右想还是保持缄默,她乖乖看向那边,只见她们已经拥抱在了一处。

她抬头,只见云破天开,星空浩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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