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排位赛·如愿(中)
当然不止。她答完,便冲上了更高的天穹,瞄准着他的方位。“拂槿,隼击,如何?”她摸着他的鹿角,低声与他商量。拂槿回头看看她,歪过脑袋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她轻呼出一口气,随后扩大了风力场的范围,开始追踪下面人如无头苍蝇一般的闲逛。
但愿能够一击必中。高高跃起,随后如流星坠地。拂槿爆发神力,借着重力,他们向下冲去,弯刀刀锋向外,直直冲着芜燎邺的胸口挥去。反应不俗,芜燎邺瞬间转身将长枪横在身前,他们一同坠地风在耳边嘶吼,将她隔绝,只有眼前的对手无比清晰鹿鸣响起,她用力一推,拂槿又忽然用力向上一跃——
回身间又是一道光刃之河向下倾泻。
拂槿迅速拔高了他们的高度,天樱宿转身,信手一挥,长弓现形。平摊的手在一瞬间紧攥成拳,随后掌心一翻,四指并拢,一挥,羽箭凭空成型,然后,冲了过去。那边被狠狠摔在高台之上的人还没从方才坠地之中激起的烟雾挣脱就被那几只羽箭逼得连连逃窜。天樱宿微微抬起下巴,看着他在烟尘中狼狈地翻滚着闪躲,沉了眸色:也是这样,上午也是这样,只能将他打伤却不能让他重伤,如果又是拖延战,自己的身子也不知道撑不撑的到了。抬手,光芒汇聚成羽箭,天樱宿毫不犹豫地将羽箭悉数射出,就如从前跟在皇羽锺身边学骑射那般预测着他的动线。拂槿忽然长鸣了一声向高空跑去,她一愣,随后就听见了盛怒又兴奋的狮吼。
“扶桑氏族的伴生兽招式?”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然后凝聚起神力,锋芒团聚成一支通体闪耀着樱粉光芒的羽箭。犹嫌不够,天樱宿还凝聚起了风力场在自己和拂槿身边筑成了层层守护。羽箭破空而去,没入了狮群掀起了爆炸却没能阻挡它们前进的脚步。
“拂槿,我们走,先甩开他们。”天樱宿不敢多做拖延,“我想想看这该怎么办。”拂槿点点头,灵巧地左奔右徙迅速跑上高空,他甩甩尾巴,回过头舔了舔她的左掌心。“兵分两路左右夹击……”天樱宿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立刻挥出光樱弓,羽箭迅速飞去,解了他们身后的燃眉之急。“我们的前路被堵截了。”听着急促的呦呦声,天樱宿沉默了一会儿,叹息地摇摇头,“看来扶桑一支的家族伴生兽,确实很强。”“谬赞了,飔樱将军。”芜燎邺笑笑,随后冷漠地发动了攻击,长枪刺向她的左肩,“峰爻和羽锺,把你教得挺好。但是,你们的荣耀,已经是过去式了!”拂槿当机立断往下跑去,长枪扑空,芜燎邺穷追不舍——天樱宿俯下身躲过一枪,随后她扭过身子狠狠挥出一刀,光刃飞出撕裂空气。后者的脚步为之一颤,她立刻加紧了脚步往前冲去,天樱宿凝眉,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如何破局呢?
疼痛蔓延上来,她扶住了拂槿的脖颈,用力得五指发白。嘶鸣声,拂槿担忧地扭头看向她。“你往前跑就是,我现在恐怕无力思考。”天樱宿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颤抖,“好疼……我感觉要撑不住了。”鹿鸣声慌乱,拂槿的步子都略显凌乱。“别怕,拂槿,别怕。”她摸摸他的鹿角,柔声安抚,“你只要帮我躲避着他的攻击就是。”
没有破局之法,在这种情况下。
不满地做了结语,天樱宿闭上眼,随后尝试着在他背上起身,一股热流汹涌而下绝了她的念头。
只能靠神力场镇压与霓裳拼死一试了。前面,再接一次隼击。她敲定了方案,然后去摸拂槿的鹿角:“拂槿,隼击,神力场,霓裳,我用化风,我们故技重施。”拂槿点点头,她拂袖,趁他掷出长枪的那一刹收敛了身形——他们凭空消失。
“是荒川血脉的化风?哼,军场直隶,名声上虽然是与荒川断绝了关系,但是在血脉上,你们是家人,无可辩驳!”他收起长枪,双手合十,炽热的温度在瞬间展开了羽翼,“荒川以风做载体的招式,那么也必然会被风所局限!在自然之力之中,风可不是什么来去自由的存在!”熊熊烈火无风自燃,芜燎邺展开神力场:“我来构造,你所不能掌控的风之力!”气流向下冲去,天樱宿冷哼一声:这一招,她已经试过了!
拂槿爆发了来自光樱相逢的长风,神力场爆发飔樱令现形,她一飞冲天。“飔樱令·镇压!”樱粉的洪流倾泻而下,下面旺盛的火焰于她而言也不过是摧枯拉朽。拂槿带她一路高飞,随后一跃,稳稳落在樱粉的圆台之上。在高空回身,右手前伸,光樱弓浮出轮廓,天樱宿借日光做了瞄准,看着下面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的人,轻轻呼出一口气:“相逢·霓裳!”带着绝大部分神力的致命一击自高天陨坠,神力被抽空的滋味并不好受。她闭上眼睛,静思着,也借神力地图窥视着。
那边燃烧着的圆形火焰已经被熄灭,那一颗莹莹灼灼的火星也在逐渐熄灭——樱粉的流星狠狠击去,带着他一同坠落高台。
比方才更高的尘埃升起。
也不敢低下头去张望,也没有心思去张望,她扶着拂槿的脖颈费力地喘息着,如干涸水潭中无法相濡以沫的鱼那样汲取着生命的氧气。怎么会,怎么会那么痛……冷汗都浮现,腰与背比上午更僵硬。
可是神力地图上,那一抹红依旧存在着,惹眼,刺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一直能够站起来,一直能够反击?她百思不得其解,一招隼击,一招霓裳,哪怕他侥幸两次都躲开了致命的点也不可能毫发无伤!狮群再度逼近,她摸了摸拂槿的脑袋:“看来,只能开启幻境了。”激烈的鹿鸣响起,拂槿着急地晃着脑袋,摇着头。
不能,主人,不能,你这个情况不再适合动用木之力!我们有别的办法的!
天樱宿受着他奔跑躲避追击时的颠簸,回望着逐渐逼近的狮群,默然不应。
“飔樱,在扶桑强大的恢复术之前,你又有什么可以作为拖延战的底气?”震怒的狮吼声此起彼伏,火焰的炽热都快追上他们狂风铺面的寒意,拂槿不由加快了速度,背着他们加快了步伐。“你既然选择空战,那我们,就一战到底,看看谁先撑不住!”嘹亮又意气风发的宣战,芜燎邺也没管她应没应,只是一味地爆发了自己的神力。火焰如沙尘暴一般层层地往上累加,铺天盖地,与狮群一同,做瓮中捉鳖。
看来,没得选了。“相逢,”天樱宿闭上眼,爆发了自己的神力,“光樱相逢!”迎接她的,是一片绚烂的天地。
暂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天樱宿望着这一片烂漫的天地,犹豫着要不要发动幻境的招式。
主人,你想拿下这场胜利吗?拂槿回过头,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
我很想。她毫无犹豫地袒露自己的心声。
那就动用幻境的招式吧,樱骨火与净化,主人总是要碰壁碰得头破血流之后才肯罢休,不是吗?他回过头,莹润的黑色眼眸望着她。只有这样的主人,才值得我不顾一切地追随,就好像,我也能够那样,任性妄为。
这样吗?她笑了笑。好吧,拂槿,也许这一次我们会折戟沉沙,你也接受吗,这无用的拼命?
自然接受,我想比起结果,我们的争取更重要。主人啊,所有的血与累,都筑成了我们。拂槿也没再劝说,只是静静望着她。我无条件,支持主人。
“扶桑府主。”随着她的这一声淡淡地呼唤,烂漫的樱粉色天地也舒展了羽翼,她就立在樱花林之中,背靠古樱花树,这一方神圣美丽的天地就这样以虚幻的轮廓出现在高台之上,将所有人一同囊括其中。“我还没有动用幻境,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天樱宿凝聚起神力,天地陡然色变,诡异不安的红与黑瞬间颠覆了方才的粉与蓝,窸窸窣窣令人不安的声音不绝于耳。
她紧紧盯着那边人的神情,发现他有一瞬间的惶恐,随后又被强行镇压——畏惧?这才是常态。被镇压?看来怪异之处,就在这里。天樱宿抬手,飔樱令在掌心旋转,随后,一团一团近乎红黑的火焰一簇一簇从漆黑不见底的黑渊之中升起,燃烧着诡异的光。
“光樱相逢·樱花骨血。”舒展神力,她看着半空中纷纷扬扬的火焰如睁开双目追寻猎物的捕食者那样疯狂地追去,握紧了自己的右手刀,左手正做着它唯一能做的事——托着令牌。同样是火焰,也不知是你扶桑的火焰强,还是我承载着癫狂愤怒报复痛恨的火焰更强!
主人,我感受到了神的气息。拂槿忽然开口,他竖起了耳朵,睁大眼睛努力去寻找踪迹。我感受到了非我一方神明的气息。
与神勾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