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排位赛·忤逆
“这么大材小用?”在对面的人,是皇羽挚和朝云献。他们一前一后立着,手无寸铁。“这么看来,荒川一族也没如东秦府主所愿。”岚峰爻轻轻笑了笑,随后亮出陌刀,“云雨之神流云·瑆寤的家族,阵法之神玄局·棠痕的家族,我们两兄妹一同来,似乎也并无不可。何况——三局两胜制,只要我们拿下前两局,军场和荒川的比试便结束了。”天樱宿站在他身前,左手垂在身侧,右手回拢,樱粉色的光芒流转成茂盛绚烂的樱花枝,阔腿裤的裤摆迎风而动,如水面临风而起的波澜:“朝云献在这儿……早知道我应该再反抗得厉害些,让清穹陪我来,他非常憎恨无涯府。”“但是如果这样,想要劝住他可不容易。”岚峰爻站在她身后,摸了摸她的脑袋,“宿宿要来当主导吗?”
“嗯,所以阿兄,你化出风之华座,我动用神力场来帮助你恢复神力之源,对付他们,哼,我没带怕的。”天樱宿自信张扬地一笑,随后信手一挥,无数樱花纷纷而落,长风携着娇嫩的樱花瓣冲去,化作尖锐的刀刃,“来吧,无涯府主,东秦大小姐。”朝云献和皇羽挚相视一眼,随后一同爆发神力。爆破声不绝于耳,她回头望了望那边化出风之华座凝聚神力的青年,随后怀抱着纷纷扬扬的樱花枝,原地旋转,长风托起她的宽大的衣摆和袖摆,樱花随之零落而去。樱花瓣的轰鸣与那边凭空出现的雷霆交织在一处,轰鸣声响起,气浪交织。
他们对峙着,冷漠地望着彼此。
她抬手化出风之屏障,气浪在银色屏障上激起数道波澜。随后目光一凛——屏障之后就是一道直冲门面的雷霆!一支弩箭飞出,直接将雷霆一分为二,岚峰爻睁开双眸,冷漠地望着对面:“朝云献,你的雷霆,也不过如此。东秦大小姐,荒川一支要争取操纵之术应该是为了你的心绪操纵之术吧?但是遇到问心无愧的我们,你又要如何发挥你的神力呢?”皇羽挚凝眉,她攥紧了拳头。天樱宿伸了个懒腰,樱花枝簌簌而动,她回头看向来到身后的长兄:“所以,我们的对手,只有无涯府主吗?”“恐怕不止,大小姐神力虽弱,但以暗器为主。”岚峰爻凝眉,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右肩,“冬假弑神之战时,她就以极低的神力骗过了我们的神力地图。我现在神力流转并不如全盛时期那样自如,恐怕帮不上你许多忙。”“没事,阿兄坐着就是,我会用我的神力将他们一次性击败,顺便给阿兄争取一些恢复神力的契机。”天樱宿摆摆手,看向对面,神力在瞬间凝聚,樱粉的光芒凭空浮现,环绕着她身,衣摆翩跹。
雷声大作,天樱宿轻笑一声:“终于肯动手了。”樱粉色的神力瞬间盛放,幻境凭空浮现,她回转了樱花枝,光芒流转间化作了她的右手刀,锋刃向外。光樱相逢舒展了羽翼,她望着他们:“来感受一下吧,樱花火的威力!”赭红色的光芒星星点点溢出她的躯体,天樱宿爆发出神力,幻境在瞬间溃散,凝聚成一只只向上求索的手骨,赭红的樱花绽放,随后漆黑的火焰将红樱吞噬,随后借着白骨的交织相对面延伸,坚不可摧,势不可挡。
对面青年瞳孔放大,顾不得什么身份礼数,朝云献崩溃一般地扬声质问她:“白骨生花,花生火……天樱宿,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天樱宿轻笑一声,她爆发神力,无数的白骨向对面伸去,右手刀飞出无数赤色光芒,“我承载着神明的痛苦,承载着神明的震怒,来向你神明讨要一个说法!”厉声,神力也呼应着再度爆发,她一跃而上,踏云背着她昂首嘶鸣,前蹄踏空他几乎直立。背上的姑娘扬手,弯刀出鞘,天樱宿扬起刀,寒光闪闪:“如果没有神蛊惑世人,我何至于沦落至此!每每我想扬手爆发神力用双刀时,没有力气的左手都在提醒我神对世人犯下的错!云神血脉的家族,你也是神,为此付出代价吧!”
来自地狱的嘶吼,天樱宿扬刀狠狠砍去,光刃飞出,手骨一同冲去,带着灼烧灵魂的火焰。“相逢·天求!以**芥,求索天命!”痛苦的喊叫声响起,雷霆的轰鸣在瞬间被遮盖,天樱宿望着那边燃起的熊熊烈火,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沉沉地痛着。“宿宿。”温柔的呼唤响起,岚峰爻款款而来,白衣黑裤的青年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左肩上,认真地承诺,“宿宿,阿兄在这里,你不要怕。你左肩的伤,阿兄一定会为你解决。”
“荒川认输!”沙哑又痛苦的呼救响起,皇羽挚强撑着,“飔樱将军,收手!”白骨嘶吼一声,天樱宿抬手,将它们召回。不甘心地向前挣扎着,天樱宿望着它们,最终还是长叹了口气,将弯刀收起,然后握住了那一只最粗壮的白骨,“求索,停下吧,现在还不是啖肉饮血的时候。”白骨簌簌地颤抖着,然后化作赭红的神力消散入她的神力之源。天樱宿望着对面狼狈形容的两人:“你应该庆幸,现在不是战场,你也还没被我抓到错处,我还不会夺你的性命。”“谢,谢将军,不杀之恩……”费力地喘息着,朝云献勉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哪怕你们因为私心将我的左手废去令我一辈子都再没有办法动用双刀挽弓射箭,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让你们为自己的行动付出代价!”她扬声扬手扬刀,依旧如旧日全然地意气风发。
“第二场,军场直隶与荒川第一场,军场直隶胜——”
天樱宿闻言,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兄长:“我是不是没能帮助阿兄恢复神力?”岚峰爻摇摇头,只是轻轻搭在她的肩头:“已经恢复了许多,宿宿,你不要担心我。”两兄妹刚刚下台,家里人便搂了过来——穷绝跑过来将她拥入怀中,颤抖着,轻轻拍着她的背:“阿樱,阿樱,不哭,不哭。”天樱宿努力想要抬起双手,却依旧不能将双手抬至同一高度。她仰起头,难过地望着他:“清穹,我总是会想到我的左手……”穷绝点了点头,替她收拢了双手,然后将她拢入怀中:“我知道,阿樱,我知道你的痛苦。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牵着回到了座位,天樱宿轻轻蹭了蹭爱人的胸膛,然后侧目看向了身边依偎在一处的两位阿兄。“他刚才很生气,不过还好,穹毓老师,他也没办法对我们发难。”与他窃窃私语,皇羽锺拉着他一同坐下,在他耳畔。“羽锺,我和宿宿是不惧的,只要你不倒戈,我们有底气和能力反抗他们,你别怕。”岚峰爻含着笑将他搂住,“我说过,我们的相守会一直延续下去。”坚定的目光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皇羽锺扬起微笑,点了点头,随后侧目看向亲爱的妹妹:“待会儿那场扶桑对夜阑,宿宿,你要看吗?”“不太确定,现在好困。”她揉了揉眼睛,“可能是因为樱骨火的缘故。”“你要不要回家去睡一觉,这边我们在。”岚峰爻也担心地望去,“下午那一场,如果是泗霂府主和南溟府主一同上,恐怕你们还要苦战一番。”
闻言相视一眼,天樱宿点了点头:“那我们先回瑜霞了,待会儿帮我们跟阿娘说一声,要是到我们了就提前四十分钟给我消息。”穷绝也站起了身,挽着她的胳膊:“那么,我们就先回去了。”
离开了比试场,两人相视一眼,一同回了瑜霞。温度屏障将酷热屏蔽,穷绝抚着她的发,轻轻地拢着她:“阿樱还在不开心么?”“我……我放不下。”天樱宿闭上了双眼,鼻尖发酸,“我残破的左手,也不知道是否能再恢复到从前模样……清穹,我双刀无法舞动,我就没有近战的本事,如果我们合作,你就要以一敌二。”“没关系,阿樱,以一敌二,你忘了,我有横刀和长鞭,以及灵蛇群,以一敌二与我而言并不难。不过泗霂府……我们确实不能掉以轻心。”穷绝点了点头,却依旧揽着她,语气稀松平常,“阿樱,我们合力,没什么好怕的。”
比他们先到家的是一条青藤,天樱宿诧异地望着它摇摆着自己的身体慢慢悠悠晃过来,抖了抖叶子和藤蔓,然后传来樨辙远的声音:“宿宿,你的身体可还好?赭红的樱花和索命的白骨……实在是吓到我们了。这对你的神力之源会不会有什么负向影响?”“不会,毕竟是我樱骨火的形态之一,幻境为我所用,它所携带的樱骨火也为我所有,这不会化作影响我神力之源的存在。”她笃定地点点头,但随即哀愁道,“但是我不确定,它会不会操控我的心绪,因为方才,我真的非常想杀死朝云献。”“朝云献和无涯府本就一直威胁着你的性命,你心有不满,我能理解,但是我亲爱的宿宿,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你还没展开羽翼,这是你的一大难关。”樨辙远叹了口气,天樱宿几乎能想象到那边一个人自言自语面上含愁的父亲,“峰儿已经越过了这一个坎,但是我的小女儿,你还没有。”“我尽力保证我自己的心绪不会紊乱。”天樱宿也只能这么回应,她看向身旁已经坐下身给自己在泡饮料的爱人,“清穹陪着我,有他在,我想,我总能迈过这个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