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对阵星空汪洋·既定
哪怕是与昨日一样的细雨濛濛,银灰色,阴沉,扯不开也撕不破,但是在梦里环绕在身侧的美味香甜的甜品引诱下,第五日的中午,天樱宿还是拉着撑着伞的爱人一同来到昨日来过的甜品店。欢喜的心情又在目及琳琅满目之时犹豫迟疑占了上风,她在展柜不远处徘徊着,远远地望着与她等高的透明展柜陈列着品类繁多的甜品。
远远的,她似乎都能闻到那诱人的甜蜜香味。
天樱宿回眸看向在身边撑着伞的爱人,求助似的眨了眨眼。
“阿樱,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带你去关东煮店,然后我再折回——我和你的口味是一样,你看着挑,买好了之后在这儿等着,我会来找你。”穷绝冲她一笑,抬步继续往远处走去,“我会带着甜品过来的。”
一手一袋一手一袋,两人并肩,一起回到家里。
天樱宿看向餐厅,依旧空空荡荡,点了点头:“看来两位阿兄都没打算回家。”“羽锺估计还是迁就峰爻了,否则也不至于五日上课天天在食堂吃饭。”已经坐在餐桌边上的人摇摇头,拿着叉子插了一颗脆骨肠,并喝了一口鲜辣的汤汁,满意地将脆骨肠一口气吞下。“看来是真饿了。”反应过来的人也脚步轻巧地来到桌边坐下,开了盖头,“我们吃完去做什么?”
“我们下午去给峰爻羽锺一个惊喜如何?”
悄无声息地钻入遗址,天樱宿挽着爱人胳膊,冲兴奋的两位朋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慢慢地来到人群的最边上,好奇地看向遗址正中央的三位青年。流云弥左右看了看,然后胳膊一伸压在了她的肩头。
“该说不说,羽锺,你一人与我和哥哥两人比试,会不会不太公平?万一要是伤了哪里,榕苍会不会来找我们兄弟的麻烦?”溟伽抬手,水流缓缓凝聚。青铜钟声自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传来,皇羽锺也开始凝聚神力:“看来你还对你们充满了信心。”“我和你实力相当,羽锺。榕苍又无比珍视你,或者说,双筑的两位主将对自己各自的副将都无比在乎。”溟河手臂前伸,夜空的色彩逐渐浓重,“虽然你我各自的主将都是护短的主,但是榕苍对星幽还是有显著优势。”嗤笑一声,皇羽锺弯起眉眼:“那也没见你昨日有那么多顾虑。”“所以说现在有些懊悔。”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溟河却是笑着的,星空的颜色瞬间浓重。“我在出门之前就和峰爻说了,要和你们兄弟比试一场,可能会动用他的狂风印信,他只叮嘱我保护好自己,顺便,”皇羽锺微微笑了,青铜钟嗡鸣一声,“玩得开心。”掌心小小的青铜钟在他话音落时瞬间浓重,青铜色光芒将它的主人包裹,他蹲下身,然后借着风之力悬在半空,目光沉静地看着对面也一起来到半空的两兄弟:“寒山,寒泷,请——”
神力场轰鸣,皇羽锺这一次甚至都没有召唤作为守护的青铜鸿钟,他轻笑一声:“在神力场上,除了榕苍飔樱,我还没见过谁能在这上面击败我!”“我来应对神力场,伽,交给你了。”星空缓缓旋转,溟河抬手,“尽可能打断他对于神力场的控制,我应该能拖延上一会儿!”
“神力场是什么?”
“是由全身神力释放在周身旋转所产生的场域,神力场可以化作主人的耳目,可攻可守,能够化作攻击,能够增强自己的攻击,也能够进行防御。”
“轻些轻些,我们这次来是瞒着我几位阿兄的。”
说话间皇羽锺轻巧旋身躲过了八方水流的偷袭同时化出了长剑朝歌,与溟伽交锋。“身手怎么更见轻巧了?”溟伽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本来就敏锐轻盈,这我还有什么好比的?”“那就要问问你为什么昨天要来起哄了。”皇羽锺声音里含着笑,在横剑挡下直冲门面的水流之后他借着反力回剑并轻盈后撤,剑身两刃光芒逐渐明亮。水流兵分六路迅速冲去想要将他的去路堵截,溟伽化出自己的武器向他冲去。他舞剑,两道光芒在剑身黯淡却在身前明亮,最后朝歌自下而上一挑,左掌一推,光刃向对面飞去。与此同时,青铜的光芒大盛,沉重的青铜钟声在遗址回荡——推过光刃的左手掌心朝上,托着一盏小小的青铜钟,溟伽的攻击被光刃击退,而作为守护的青铜鸿钟随时都可以现形。
一根根凌厉的命运丝线忽然从瞬间铺展的星空刺探而出,颜色瞬间浓重——无数等圆在钟面上激起光晕,却造不成分毫伤害。皇羽锺隔着青铜钟面看着一远一近的两兄弟,面上含笑:“你们两位,没有讨到任何好处。溟河,军场的那一战,你我可是有来有回的。”溟伽闻言立刻回到了自己兄长背后,小声:“我——”“你又没用神力场。”溟河抬手握住了胞弟的手腕,他看向对面,“上一次大概是顾念着我的星空没恢复吧?”“神力场本来就是堪称作弊的存在!”溟伽不满,被握着的手无法行动,另一只手召着水流,“这一个招式又是你们军场直隶最擅长的,啧。”
“破解之法也不难,但我也不可能告诉你们。”皇羽锺将长剑放回腰侧,随后再度凝聚神力,青铜色光芒愈来愈盛,“请。”
“我们换一换。”溟伽看向挡在身前的兄长,“进攻总还是哥哥的星空更厉害一些。”溟河颔首:“你自己小心,他的神力场可不好对付。”
水流的漩涡逐渐凝聚,溟伽双手平摊,汪洋在他身后展开领域。夜空则在海面之上迅速展开羽翼,星辰明亮。尖啸与破空声传来,青铜色光芒迅速在周身环绕,丝丝缕缕密密排列,皇羽锺看着对面的夜色和深蓝,笑了笑:“寒山,寒泷,无所不用其极。”洁白的双羽在瞬间展开,他借着长风的力量灵巧地穿梭于纷杂的命运丝线之间,倾身,下腰,回身,转弯,且往前进——一道光芒在次第下落的丝线之间灵巧地穿梭。
“没有,还手之力了?”
“阿樱能看出羽锺在做什么吗?”
“锺阿兄在布阵,但是我具体看不出来是哪一个阵法。”
那缕浅色的光芒迅速在星辰与海面上穿行,纷纷而下群起而攻之的命运丝线以晶莹的光芒模糊了浅色的路径——唯一能被辨认的,是最后舒展羽翼、优雅落地的矜贵姿态。青铜钟在瞬息之间就将他守护,光晕层层晕染,皇羽锺闭着眼眸,抬着的手上,陌疏令现形。他一言不发。
溟伽疑惑地看向溟河,后者摇摇头,抬手化出寒山令,严阵以待。
空中静默了几息,随后响起了古朴庄严的青铜钟声。皇羽锺睁开双眼,看着对面,轻轻一笑:“到我的回合了。”一道道坚韧的光芒丝线也学着方才穷追不舍的命运丝线向他们冲去。
看着对面,皇羽锺张了张口,却发现惯用的那句话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言说,他只能静默地看着对面,看着星空和汪洋匆匆向下向上地合闭以抵挡他光线的攻击。“我可没有停下它的能力。”他看着对面已经开始不稳定的蚌,默了默,青铜色的神力迅速流淌向他们飞去,“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把自己的退路全给封闭!”
一抹绚丽的樱粉色忽然自下方斜刺过来,斩断了数根光线,随后,它的主人在刀刃之后的虚空凝聚身形,握住它再一次向上斜刺——崩溃的轰鸣声响起,却不见坍塌的烟尘。
那边的姑娘扬手将左手刀接住,回头看了看已经消散了蚌壳的两兄弟,又散去了身形。
皇羽锺收起神力,双臂抱胸:“你们两兄弟好像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这种攻击,一般来说还是以闪避为逃脱方式吧?溟河,你就没想过万一你自己被命运丝线追杀吗?”“我还真没思考过。”溟河笑笑,掸掸衣袍,“毕竟,在夜空的领地里,我对命运丝线有绝对的主导权,它们不会被击杀目标蛊惑来反攻主人。”“还要继续打吗?”溟伽跃跃欲试,“羽锺展开了羽翼,但是哥哥还没有!”“方才若非飔樱出手相助,你以为你还能毫发无伤地在我对面嬉皮笑脸?”语气上扬,皇羽锺坐下身,摸了摸自风之马的脑袋,“溟河,你还打算继续吗?”
“我其实还挺想看看狂风印信的力量。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我和伽还不够你动用它。”溟河摇摇头,向他行礼,“这次比试以你以一敌二胜出。羽锺,可消气了?”“算是吧,毕竟对你,我也生不了什么气。”遥遥回以一礼,他伸手拍了拍风之马的脑袋,它会意,向下跑去。
翻身下马,他理了理大衣,一抬眸就见自己的妹妹、妹夫站在人群的最前头看着他。
“怎么了?”他有些疑惑地歪歪脑袋,“担心我?”
忽然扑过去与他抱在一处,天樱宿跑去蹭了蹭他,然后迅速分开,语速飞快如倾泻的豆子般:“以一敌二总归还是觉得比较危险,还好锺阿兄没受伤!锺阿兄好厉害!”但那句夸赞却无比清晰。
“总不好给双筑丢脸。宿宿别担心我。”皇羽锺柔柔地笑了,他摸摸她的脑袋,看向站在原地的青年,“还没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