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缺失补足

跟着青铜钟七拐八弯，她们终于停在了一扇大门之外。青铜钟自己响起了悠远厚重的声音，替她敲门。

门自动打开，胡杨叶飘来，绕着她转了两圈，把她往里带。

浓厚的生命之息扑面而来，大门关上。

她伸手感受着从未感受过的浓郁的生命之力，闭上眸，停了脚步。

“这里的神力场也有助于你的神力恢复，宿宿。就在这里止步吧。穷绝特地和我说，不想你看见他虚弱的时候。”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天樱宿听话地找了一处平坦的地面，靠墙而坐，她抱着探出脑袋东张西望的小毛球，有些低落：“阿爹，你能和我说说话吗？什么都好。我感觉我只是睡了一天多一些些，怎么一切都变成了我不知道的模样？”

“我后来只光顾着安顿你们，具体恐怕要去问你阿娘——但是你阿娘这两日也忙得紧……愿意听我讲讲一些其他的事吗？”“什么都好。”她双臂抱膝，听话而乖巧，“我现在……很乱，而且什么都不想想。”

“那就听我讲讲我这边知道的吧。都是瑾瑜转述于我的。”樨辙远的声音依旧平稳，“她说他们进去的时候，许多人倒在祭台边上，死的死伤的伤，血流成河。子夜抱着已经没了意识的羽挚，金色的衣袍几乎被血重新染了一遍色。”

“那是个祭台？”天樱宿蹙起眉。

“是，根据子夜的描述，如果拥有神力的人站在这个祭台之内，他受到的神阵的效果比在祭台之外要强上至少十倍。峰儿锺儿先前就是因为祭台的存在神力被死死压制，否则他们何至于如此狼狈。子夜自己也是。所以我一直在你身边守到夜里确定你们兄妹三人的神力之源都已经稳定后才敢带着穷绝进行神力洗练。”

“阿兄和锺阿兄……和府主是一起被东秦族人暗算了吗？”

“嗯，东秦一族早就分裂，只是表面团结而已。真是讽刺，向来以守礼著称的世家竟然会在少府主早早确立的情况下还会发动这种政变。他说这个局，他的两个孩子都置身其中，一个野心勃勃妄图取而代之，一个满心怨怼浑浑噩噩。瑾瑜说，军场可以不追究羽挚的责任，但是皇羽磬和那个攒局的族叔，必须死。瑾瑜动怒了，只所定两个必死的人……已经很给东秦面子了。”

“真是……人心不古。”

“两个必死的人选……好像已经很重了，阿爹。”

“你也不看看你和峰儿的伤，你以为你和峰儿已经没事了？你试试看你能不能调动神力。神力之源稳定下来可不代表你们的神力水平已经恢复。若是我们再来迟一些……你们的神力之源受到不可逆的损伤——东秦根本无法承担军场的怒火。别忘了我和你阿娘，现在还有重云的表决权。更何况，这种事，荒川和夜阑不可能置身事外。”

“那，那府主有没有说起，锺阿兄的事？”

“东秦冠冕被子夜收了回去。但是他没有再将它纳入自己的神力之源，他已经执意退位。”樨辙远似乎是叹了口气，“他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但是羽挚的情况更不好，也不知道这一次醒来，还能不能恢复平常模样。浮影和子夜琴都在东秦府，苍穹语和苍穹毓都在东秦帮忙，连带彻沐也只能住过去，东秦最后的去留还得看他们两府商议的结果。”

“至于锺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子夜最后的决定。他也没问我，估计也没问瑾瑜。”

“不过他向我说起了你，宿宿。”

天樱宿猛然抬眸。

“他说他怕你误入歧途，你心中执念太深，这会阻塞你前进的道路。”

“但是感情中庸，似乎也没见得有什么美好的结局。”

“宿宿啊。”樨辙远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和他说，我说你这一套对我们一家都没有用，别劝了，荒川族人可不认为，保全性命、寿比南山是什么好事。”

“但是，宿宿，我想跟你说的，是你要保重身体。你两个阿兄有保全自己的方法，何况我和你阿娘都在，你没必要将这些事记挂在心上。穷绝和我说，峰儿锺儿的事让你整宿整宿睡不安稳，他说他心疼你，他很自责他帮不上你任何的忙，只能看你一个人去冒险。”

那边的人甚至深吸了一口气——

“甚至连遗言都不能亲耳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