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艰难等候

天樱宿摸了摸陪着她看书做笔记的焦黄色毛团子，抬头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

北境之外又干燥又寒冷，好在天气还算晴朗，万里无云。阳光透过飘窗洒入照亮了依墙而立的白木桌。还有米白色横线车线本与微微泛黄的繁体字纵排列古圣城语典籍。

爱人出门赴约去了，自家两位阿兄又在客厅与三位姑娘商议经济方面法律上的问题——她听不懂，也不想听。

楼梯下传来脚步声，她警觉地抬眸看去——是语雁喃从一楼上到二楼，一见她就兴致勃勃地跑了过来。“怎么了？”她搁下笔，一边摸着身旁无比开心的毛团子，一边问。“太枯燥了，我也听不太懂。榕苍说让我来找你。”语雁喃坐到她身边，踮着地小幅度地转着，“今日所见，榕苍也没传闻中的那么冷酷专横嘛——我哥哥纯粹就是吓唬我。”“南溟府主和你说我阿兄不好相处？”天樱宿默了默，将书页合上，“可能因为阿兄现在心境不太一样，所以表现出来，也不太一样吧。”

“嚯，《太史公书》？古代文学一的推荐书目？”语雁喃看了一眼封皮，问。“嗯，我感觉我应该借传记，但是世家也不赖。”天樱宿一只手托着脑袋，“之前借的，刚刚才开始看。”“这种厚厚的砖头书也就你能看下去了。”她叹了一口气，“我们午饭之前走还是午饭之后走？”“得看清穹什么时候回来。他昨日受冰耀族族长的私人邀约，他俩在九月嘉明关探索时交过手。”看着她疑惑的神情，天樱宿解释了一句，然后便是有些胆怯地问，“燕喃，你说圣城族，真的十恶不赦么？”“不应该，那是先人所为，想来与我们无关。”语雁喃并无太多感觉，她轻轻摆摆手，“你也不要总是把自己埋在历史的陈旧里，天樱你我都活在当下，麓纪元，距你手上《太史公书》的成书时间近万年，太古老了。”

“我之前和芜斐讨论过，从古籍里探索一些今日可借鉴之经验的可能——但是我看了之后，觉得太难。我们的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早已经不是旧法可制。”有些颓然地摇摇头，天樱宿有些沮丧，“我们想自己的出路，还要我们自己来走。”“你说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语雁喃拍了拍她的背，“这就怕了？”“都还没开始，阿兄锺阿兄都在，我怕什么？”

“说起你的两位阿兄——”语雁喃凑近了她小声，满是不解，“他俩相处还挺自然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羽挚接受不了。”“因为锺阿兄付出的代价，比阿兄更多些。”趴在了桌面上任光芒洒在发上，“而且，可能锺阿兄也因此几乎不再关注她了吧。”“从有到无确实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但是能够借这个机会与你闹成这样，也确实是让我开了眼。我与羽挚还有雨禾夏合在文理部并不相熟，我和芜斐都是更喜欢独来独往，也许她不习惯吧。”短款羽绒服配冰蓝色长裙，语雁喃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不管她，雨禾会照顾好她的——她们三人行从来是雨禾照顾夏合羽挚。”

“也好。”她轻轻点点头，尨凑过去把自己整个脑袋都埋到了她的脖颈下，两只耳支棱着。“我记得你生日那会儿，他还很小一只的。”语雁喃看着浑身毛毛在日光下亮得耀眼的金毛犬，有些羡慕与期盼，“我能不能摸摸他？”“你问问他，你向他伸手，看他理不理你。”天樱宿摸着他的脖颈，忽然笑了，“我记得阿兄不仅跟尨尨不对付，一开始跟清穹也不怎么对付。”“哎呀你两位阿兄彼此间对付就好了。”欣喜又小心地握着伸来的爪子晃了晃，语雁喃倒是无所谓，“我还在想呢，什么时候我哥哥也能和衷霖姐姐这样一同坐着。他俩相处的模式我这个没谈过恋爱的看着都觉得怪异。”

“怎么个说法？”这边人来了兴趣。“太生分太拘束太僵硬了。不是我说谁家好人约会约图书馆，你知道他俩一起做什么吗？他俩一起面对面学习，我的天呐我当时和芜斐坐在角落观察他俩我都觉得要不是因为是自己哥哥我一定要把建议图书馆约会的男朋友踢出去！圣城周围明明有那么多好逛的，就一定要在图书馆吗？”“也可能是南溟府主与衷霖殿已经很了解彼此，在你哥哥看来可能这样互相陪伴是最适合衷霖殿的吧。”她摇摇头，“就像我和清穹，我就感觉只要我们陪着彼此，怎么样都好。”

“你还真是——去做什么？”语雁喃被人突然地离开惊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