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幕低垂,周路钧独自一人置身于寂静的酒店房间内。四周散落着零乱的空酒瓶,仿佛无声地诉说着他心底那份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想着什么,大概他的心里还是忿忿不平的。他犹豫着,可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您哪位啊?”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你不用管我是谁,赵长安,我就问你,你哥让人睡了,你管是不管?”
“不是,我跟我哥都很些年没联系上了,他让谁睡了?你怎么知道的啊?”
“这些你都不用管,你要是真的在乎你哥,就来广东。”
说罢,周路钧便挂下了电话。
“老板,是谁的电话啊?”房芷言看赵长安听了电话之后迟迟没说话,便问了一嘴。
“这个你就甭管了,待会儿把号码发给白湘宸,让他去查。”赵长安懒散地把手机扔了一边,想了想又说道“对了,阿言,待会儿给我订一张广东的机票,越早越好。”
“是,老板怎么突然,要去广东了?那边管得严,咱们好像没有场子在那边啊?”
“你甭管了,给我订机票就成。”
“是,我知道了。可是老板,就你自己吗?不用带些弟兄一起吗?”
“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回去见个亲人。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就让你妹妹跟着,你心思细,你留下,帮我处理完这些事儿,想去的话再联系我也成。”
“好的老板,我知道了,那我这就去知会阿妍一声,再去联系白爷。”
“嗯嗯,都成,你去办吧。”
“是。”说着,房芷言便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赵长安抬起头算了算,自说自话道“得有八个年头儿了吧,本来以为是藏猫儿猫儿呢,这么想,和那些人可是脱不了干系啊。广东,哈哈(似是明白了什么),广东。”
房芷言出了房间,便去安排赵长安吩咐的事了。
房芷言:我刚订了两张飞广东的机票
房芷言:明天下午三点,你陪着老板飞一趟
房芷妍:啊?
房芷妍:这么突然?
房芷妍:咱在广东也没有场子啊
房芷妍:好端端的,安爷飞广东干嘛呀
房芷妍:难道想赶海了?
房芷言:不清楚
房芷言:他接到个电话
房芷妍:啊
房芷妍:谁打的
房芷言:不清楚,匿名的
房芷言:老板只说去广东见一个亲人
房芷妍:噢?
房芷妍:咱安爷除了长乐妹妹,还有别的亲人呢?
房芷言:不知道
房芷言:别乱打听
房芷妍: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
房芷妍:不会乱说话的
房芷妍:不过安爷还是很疼我的,知道我惦记那边的美食,还特意要带上我😋😋
房芷妍:此番美意可不能辜负啊😋
房芷言:你别只想着吃
房芷言:保证老板安全要紧
房芷妍:哎呀知道知道
房芷妍:这你放心
房芷言:嗯
房芷言:你提前收拾一下
房芷言:明天别迟到
房芷妍:哦了
房芷妍:三点的飞机吼?
房芷言:是
房芷妍:哦了
房芷妍:保证不迟到
房芷妍:啊对
房芷妍:那那个不知名的电话?
房芷言:这个咱们管不了
房芷言:我待会儿联系白爷
房芷言:让他去查
房芷妍:嗯嗯,也对
房芷妍:这种事也就他上手
房芷妍:你和他谈好价钱哈
房芷妍:就他那个财迷,小心他宰你
房芷言:嗯,放心
房芷妍:🌹🌹🌹
房芷言退了微信,便开始联系白湘宸去了。
而周路钧这边,这通电话拨过去之后,他心里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畅快,反而是更有一种说不上的压抑。
他继续开着酒,试图以此来麻痹那说不上的心绪。却忘了人在醉酒后,往往才是最不理智的。
此时的他难受得很,烟酒这些东西都伤嗓子,平日里经纪人严管着他这些东西碰不得,而他这种公众人物,也需要树立一个正向的形象。
平时的严格管理,今日突然喝了这样多的酒,他只觉得嗓子疼的很,心里也不舒服。“我们睡了。”这四个字在他脑子里一直挥之不去。
不知怎的,他竟点开微信,发消息去给了岑远哲。
周路钧:你睡没睡
岑远哲最近本来身子是有些不爽的,今儿歇了一下午,这才刚舒服点。听到微信提示音,他还纳闷谁会这个时间发微信呢。当看到是周路钧的时候,他心里是又惊又喜。
岑远哲:还没有
岑远哲:周先生这么晚还没休息,是有什么事吗?
周路钧:你今天不是说,我心情不好,你担心吗
岑远哲:嗯嗯,是这样的
周路钧:好
周路钧:那你来东方酒店一趟吧
周路钧:房间号783
岑远哲:啊?我吗?
岑远哲:这么晚了,周先生你,什么事啊...
周路钧:让你来你就来哪儿那么多废话
周路钧:要来就来,不来就当我没找过你
周路钧:就这态度怎么好意思还想让我帮忙找人的?
岑远哲看周路钧说了这些,顿时觉得自己的忧虑像是不识抬举一样。想到妹妹,他也便顾不得旁的了。
岑远哲:好,我这就去,您等一下
周路钧:记着,就你自己来
周路钧:路上机灵点
周路钧:要是让别人盯上,你就废了
岑远哲:是,是
岑远哲:我知道了
岑远哲赶紧收了手机,起身往东方酒店去了。
过了些时候,岑远哲才赶了过来,此时夜也已经深了。
他按响了房门,周路钧给他开了门,他便进来了。
“一路上没有跟着你的吧?”周路钧慵懒地坐在沙发上问道。
岑远哲赶紧摇头。拘谨地站在周路钧的一侧,看着地上散落的酒瓶。
(看来我的感觉是对的,周先生他果然是喝酒了。)岑远哲这样想着,拿出了刚买的解酒药,小心地递到周路钧面前。
“你来的这么慢是因为去给我买药了?”周路钧看着他递来的解酒药问道。
岑远哲点了点头,他并不想迟到,但这个时间很多药店都关门了,这也是他好不容易才赶上了的一家,这才买到了药。虽然他也不确定,但隐隐总是感觉周路钧情绪不对,大概会酗酒吧。这样想着,也就买了药来了。
岑远哲递药的手还在不自觉地发抖。周路钧看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到觉得他有趣,笑道“你倒是挺有心啊。”说着便拉上岑远哲的手。
周路钧拽过岑远哲的手说道“别像我会吃人似的,来我身边坐。”说着继续把岑远哲往自己身边拉“过来。”他又加重语气强调了一遍。
岑远哲战战兢兢地坐到周路钧身边,低着头不敢看他。
周路钧往岑远哲的身边靠了靠,歪头看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问道“小孩儿(醉意朦胧),会喝酒吗?”
岑远哲忙摆着手,他是不胜酒力的。他拿上解酒药起身,要去给周路钧冲药。
周路钧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周路钧是有力气的,这一下直接把岑远哲扯了个踉跄。
“不是我说你有什么好怕我的?嗯?我能吃人是怎么着?”周路钧不满道“今天白天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过我,让你看我一眼怎么就那么难吗?”
说着,周路钧捏上岑远哲的脸吓(hè)道“看我,我让你看我!”
岑远哲被他这样吓得浑身哆嗦,现在的这些话就像催命的符咒一样,和他那天籁般的歌声截然不同。
岑远哲颤抖着抬起头,眸子里浸着泪,害怕地看向周路钧。
周路钧无奈地看着他道“不是你哭什么?我又没打你。”说着,手扶上岑远哲的脸颊,给他擦去眼角的泪。
岑远哲吃了痛,下意识地回避了一下。
周路钧这才发现了他脸上的红印,不像是擦碰着哪儿了,更像是人打的。
“你这脸谁弄的?有人欺负你吗?”周路钧抬起岑远哲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他红起来的脸颊问道。
岑远哲下意识地摇着头,想用手语,但这次他还是及时地拿出了手机。
岑远哲:是我干活的时候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岑远哲:劳烦先生您担心了。
“啧,能不能别叫我先生,显得我很老派一样。”周路钧看他这蹩脚的称呼,不由得觉着心里不爽。
岑远哲:那您觉着我叫什么合适呢?
“emm,你平时都怎么叫赵顾的?”
岑远哲:我一般会直接叫名字的,或者叫他,赵老板
岑远哲:一开始他还不适应呢,后来我们慢慢的就都熟悉了,他也就不再跟我辩驳了
“哦,这样啊。”周路钧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很合适的称呼,也就作罢了。他沉默了片刻,还是问道“你确定,没人欺负你是吧?”
岑远哲看着他,点了点头。
周路钧也没再问,只是自顾自地又开了瓶酒。
岑远哲见状,赶紧抢过他的酒瓶——您不能再喝了,这种酒很伤嗓子的。
周路钧看着他,好像看懂了他的意思一样,笑道“哈哈,你不想我喝啊?那你把这瓶喝了,我就不喝了。”
岑远哲看着周路钧戏谑的神情,又看了看手里的酒,咬了咬牙,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看着眼前喝了大半的酒,周路钧一时陷入了沉思,一把夺过酒瓶问道“为什么?你不是很会喝酒的样子,我就那么一说,你就真替我喝了?”
这瓶酒喝得着急,岑远哲也顶得难受,拿出手机艰难地打着字。
岑远哲:您是歌手
岑远哲:您的嗓子要紧
岑远哲:您得为了您的前程考虑啊
岑远哲:您喝了这么多了,不能再喝了
说完,岑远哲收了地上剩下的两瓶酒。拿上解酒药,去帮周路钧冲好了端给了周路钧,看着他喝了下去。喝完了药,周路钧也来了困意。
岑远哲则是收了碗,他回来的时候,看周路钧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便暗暗想着“艺人,也很辛苦吧。”
他转身帮周路钧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也收了地上的那些烂摊子,留下张字条便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