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理尔疗养院
赵千熹起了身，拉开半遮半掩的窗帘，外面的天已经暗了，就在她们谈吐间，夜色悄然降临。赵千熹看着眼前繁华的夜景，透过窗子，刚好能看到城中区最高的那方大厦上的明珠，暗夜里如此璀璨。她俯下身拾起地上的那株昙花，回过身看着李苒。今晚是满月，月光透过云层落向城市的每一座屋宇，这样的夜色衬的她的身影格外清幽。
她的眸子暗了下来，缓缓开口“那就是后来的故事了，你还要听下去吗？”她似是回忆着什么。
“是，我想知道。”李苒对上了她的目光，回应着，似乎是抱着什么样的决心。“我想知道，你们赵家的这些人，到底都经历了什么，这几年里出了这么多事，本来显赫的世家，怎么忽地就像遭了什么诅咒一样，一个个的死地那样离奇。”她也起了身，走到赵千熹的身旁，拉起她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道“千熹，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回忆这些，可你也知道，我们两家世代交好，出了这些事可我妈妈却怎样也不肯告诉我，这些年里，我一直关注着你的状态，不仅是真心地关心你的境遇，又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有些事情你是旁观者甚至是参与者，他们总叫我不要去打听你们家的事，可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好奇，好奇到底都发生过什么，可这答案，还得回到赵家人身上找，以我现在的能力，我联系不到旁人，只能私下联系着你了，你能理解我吗...”
赵千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顿了顿，“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要追究的话，那还得从22年的那个夏天说起......”
湪（nuǎn）水一中 2022年夏
“哎呦哎呦，赵大班长这怎么刚考完试就打起瞌睡来了啊？”顾北辰一手抱着篮球，一手胡乱地摸了一把赵顾的头发，殷切切地坐到赵顾身边。
“嗯...（睡眼朦胧），嗯？哎呀（哀怨）不是我说你啊，大课间我补个觉犯法吗难道？”赵顾坐起了身，眼睛还没睁开，平静地抱怨着。
“哈哈，不犯法是不犯法，但是我无聊啊，来呗下楼呗，陪我打篮球去，赵大班长给个面子呗，这样好的大课间你用来睡觉那简直暴殄天物了。”顾北辰说着，手肘还挎上了赵顾的肩。
“不要，我不擅长打篮球。”赵顾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又趴了回去“而且那词不是那样用的。我很困，真的，你让我休息一会儿吧啊我亲爱的同桌。”说完便别过了头，继续尝试进入梦乡。
班上的几个男生都兴致勃勃地准备出去显个身手，经历过的都知道，考完试等着出分的过程往往是最难熬的，这时候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属实有点不好过，可咱们北辰同学却又突然没了兴趣，随手就把球丢给了旁人。
李子维打趣他“怎么了辰子，这赵班长不去给你捧场，你就打不动了？”
“去去去，瞎说什么啊？今天天热，不适合打球，我累了，在班休息会儿，你们乐意去就去，别管我。”顾北辰摆了摆手，说罢就也一同侧身趴在桌面上。
旁的同学看他这样说了，也就都一哄而散了。
顾北辰侧过脸，手指沿着赵顾的耳廓游走，他出神地看着眼前睡熟了的人儿，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哈哈，也就你啊，拼命三郎的架势。这个第一，谁愿意和你争啊。”
不多时便是午后，大家各顾各地出了校门，就都散了去。赵顾也没精打采地在树荫下走着，大概是要回家去，中午回家再睡上一觉。
“小顾！”顾北辰在后面追到。
赵顾听到声音，顿了顿，回头看去。“顾北辰？你不回家跟着我干嘛，咱俩家也不顺路。”
“哎呀，那自己走不是没意思嘛，我就大发慈悲地陪陪你。”顾北辰嘴角勾起笑来。
“是是是，谁有你顾大少爷清闲啊。”赵顾轻笑着打趣他。
“切，又玩笑我。诶不是我说你，你这是又熬了几个通宵啊？黑眼圈这么重的。”顾北辰的手很自然地搭在赵顾的肩膀上，俩人也就站在树荫下寒暄了起来。
“什么通宵啊，也就是这几天睡地晚了点儿，还通宵呢，就我自己什么德行我还是知道的，我这身体素质，通宵？扯了吧，你觉得我能通几个宵啊？”赵顾白了他一眼，感觉顾北辰是故意在掰扯他。
“你还能有这觉悟呢？谁不知道你啊？校园里的美团老总，人家是要钱不要命，你呢，你是要分不要命，谁不知道你赵大班长啊，你一天你啥干不出来啊。”顾北辰继续絮叨着。
“嘴碎（小声嘟囔），行啦行啦，我是那种人嘛？还要分不要命，还校园里的美团老总？这都哪跟哪儿啊，起外号倒是搞个合适点的啊？（哀怨）放心吧放心吧，我还是有分寸的（笃定），这就回家，睡觉！”说着赵顾也就和顾北辰挥手告别，朝着家的方向进军去了。
“不是，这天也热了你倒是打个车啊！”顾北辰在后面抱怨着。
“不用啦！”赵顾努力回应着他，可脚步也没有停缓，看来也是不想在听他这碎碎念了罢。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
湪水一中
“哎呦，赵大班长精神不少啊，这是睡醒啦？”顾北辰一如既往地要撩骚赵顾。
“嗯呢，中午睡了一个多小时，睡了三觉！睡饱啦。”
“唉喂，不是我说你啊，跟你相处也两年多了啊，每次给你说一些什么似的话，你都一副很顺承的样子，你是真的不生气还是装的啊？”顾北辰一脸认真地看着赵顾，问出了这个他许久都想问的问题。
“没有吧？就是觉得，都是同学，偶尔开开玩笑也没关系，而且，你们也没有那样出格。没必要把关系搞得太复杂吧？也许是因为这个。”赵顾吞吞吐吐，解释着顾北辰的问题。
“真的？哈哈，我还以为你是追求者太多了，被撩骚习惯了呢~”
“才不是呢，我哪有什么追求者。”赵顾白了他一眼“不过呢，认识的这两年里，你这人还真是，表里如一的，无趣！”
“什么啊？什么叫无趣啊，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顾北辰可是兼具幽默和帅气于一身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啊？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去呗。”顾北辰很不服气的样子。
“啊是是是，还十里八乡呢，让你那些小迷妹评价你啊？还不得给你夸到天边儿去啊~（学着顾北辰的语气）呵哼（拟声词）。”
“不是，什么叫小迷妹啊，我们那是同学情谊，她们那是对我有仰慕之情，仰慕之...”
还不等顾北辰说完，赵顾便打断道“行啦，我说不过你，别说话了，老师进来了，要上课了。”
这时顾北辰才感觉身后凉嗖嗖，教室里的氛围也变化了些许，众所周知，不管什么阶段的老师，总能叠加一个静步加闪现的buff，此时的老班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班级后面，静观着班级里的自习秩序，这大概是每一位班主任的共同“职业素养”。
“我操，不是，我上学这些年始终都觉得，老师，尤其是班主任的这个技能啊，它好像是个谜...”顾北辰小声蛐蛐着。
“行啦别蛐蛐了，待会儿过来真实你。”
“行行行，还给我闭麦了。”顾北辰撇着嘴，一副委屈的表情。
与此同时，班主任已经瞬移到了讲台上，她敲了敲讲桌，象征性地轻咳了两声，一脸严肃地开始了她的今日份讲说。
“来，都把笔停一下，我跟大家说一点事情啊。咱们，高三的，啊，已经毕业了，不要以为你们还是高二，啊，晓得吧，这个大家心里都要有这个数啊。我想说什么呢，这次期末的成绩，虽然啊，也是很普通的一次考试，但是，它也涉及到了我们最后一次分班，这也就意味着什么呢，成绩出来之后，我们处在后一T队的同学，很有可能啊，就被甩下去了，晓得吧。老师说这个不是要打击你们啊，都没得这个意思，就是说什么呢，不到一年，面临高考的那可就是你们了啊，现在这六月多了吧，六月都过一半了。这个天气啊，是很热，但是呢，咱们这个假期的课后延时啊，也就是这个补课机制，希望各位还是积极参与，一来咱们说咱们学校这个高温补贴措施做得也都还不错的啊，有这个风扇，还有落地扇，二来呢也是想给大家提供一个整体的学习环境，对吧，这个大家都能理解的对吧。咱说有些同学，人家在家里可能比在学校，人家的时间利用地能更好，当然啊老师也晓得的呢咱们A班的同学，这一点我是不用担心的。但是，我们说，毕竟是A班，这个表率作用还是要发挥好滴，所以谁也不能逃避啊。还有就是什么呢，这次被顶下去的同学，也不要心焦，毕竟咱们说已经是，高三了对吧，这楼下想往咱们A班来的同学啊，那是乌央乌央的...所以说呢这个也都属于正常现象啊，都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只要啊，还保持着紧张的这个学习状态，还是可以在最后一战，取得好成绩的！还有一件事情，什么呢，就是有些同学的心里啊，可能有想处对象的心思了是吧？想着诶都高三了，老师们也都混挺熟了，也不能给太大处分了，就有点想放飞自我了是吧？我告诉你们不行嗷，有这种心里的你马上给我打住，咱们现在以学习为主，晓得吧，你想处对象你先把高考整完，你高考完马上就处老师都不管你，现在就是主打学习，都给我记住这一点嗷，咱们班，别的，我不太担心你们的，就是这个男女接触过密这个问题，绝对要不得！好，就说这些，你们该自习的自习，写作业的写作业，刷题的刷题吧。诶对，课后延时课暂定是上一周嗷，看今年天气怎么样，到时候具体时间具体通知。都学习吧。”
说罢，老班就从班级后门离开了。教室里恢复了一片寂静。
大家都能听出来，老师说是借着这次成绩的噱头想勉励大家继续努力，好好学习（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哈哈），实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虽然说男女接触过密这件事只是提了一嘴罢，但其实她主要就是想敲打敲打大家，毕竟考试前，邹佳慧和丁邢伟刚被学年查了去。
听了老师的这些话，同学们也都各有所思，每个人的心里都打着不一样的算盘，只旁人没注意到的，在老师强调男女接触过密问题的时候，顾北辰的目光在赵顾的身上打量着，心里暗想着“男女接触过密不行，那我男男接触，没人管我吧。（心里暗爽）”
赵顾只顾着研究眼下的物理题，丝毫也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那丝炙热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离，顾北辰轻哼了一声，也不是又想到了什么主意似的。大家比比相视，你一语我一言地低声细语了几句，也就都没再多说什么，不多时，班级里也就恢复了自习课的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