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城府 (2-1)

天微明，淑妃便和贴身宫娥拎着食盒来到了平昭宫内，看着坐在书案前翻阅折子的吴庄南昭，会心一笑。

吴庄南昭的气质没有吴庄那样咄咄逼人，是藏得住锋芒的人，他气定神闲的气质，能迷惑无数人。

谁又曾想，这般温文儒雅的表象下，亦是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灵魂？

淑妃上前打招呼：“昭儿，这么早起？”

吴庄南昭收起折子，冲淑妃莞尔一笑，起身行礼：“孩儿尚未睡，母妃怎地起这么早？”

“还不是担心你，夜里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早点儿起来给你做了些吃食！”

淑妃把食盒搁在桌上，拿出了里面熬的鱼粥，几碟清淡的小菜和几个漂亮的点心。

旋即她抬手遣退书房中所有人，才小声问道：“昭儿，你昨夜去见了云破晓，他对你态度如何？”

吴庄南昭端着鱼粥喝了一口，才淡淡道：“母妃，儿臣自有章程，您就别担心了。”

独自在西陵生活了二十多年，吴庄南昭做事很果决，他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情，即便是淑妃也不行。

淑妃顿时一脸欲泣的样子：“昭儿可是嫌弃为娘愚昧？你可晓得，这宫中只有我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母妃，您不懂朝政，就不要这么操心了。回头这平昭宫焕然一新，您便搬过来与孩儿一起住。”

淑妃一愣：“什么焕然一新？你要做什么？”

“孩儿让苏将军把这平昭宫妆点妆点，届时想必会十分好看。”吴庄南昭对苏引的审美有着盲目的信心。

“苏将军？就是云破晓身边那个伶牙俐齿的小厮吗？”淑妃蹙了蹙眉，“听闻这小厮十分油滑，为娘不喜。”

“母妃，她如今已是骠骑大将军，是正四品的官，比她父亲苏长熙还长一级。您别小瞧她，那不是个泛泛之辈。”

淑妃见吴庄南昭对苏引评价那么高，也就不吭声了，看了看他书案上的折子，的确是她看不懂的东西，有些还不是西蜀文字。

她以为吴庄南昭在玩物丧志，便有些不悦：“昭儿，曹贵妃还霸着皇上的建乾宫，现又怀了身孕，你就不担心她趁着皇上病危废掉太子吗？”

吴庄南昭喝完了鱼粥，拭了拭唇角，才幽幽看着淑妃。

二十多年才见，他对她其实更多的是尊重，至于感情，那还真的没有。

一个常年活在他人阴影下的人，每天想的是如何明哲保身，如何卧薪尝胆，如何巩固自己的势力。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想象自己的母亲，所以此时看她试图干预他的计划，不免有些不悦。

不过吴庄南昭最大的本事就是伪装，即使心头不喜，也不会表露在脸上。

他淡淡道：“皇后也不笨，怎会容贵妃轻易废掉太子呢？母妃不用着急，只管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淑妃看吴庄南昭那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更急了：“可是沈千鹤还暗中帮着曹贵妃呢。”

“沈相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眼下也是心有余力不足。现在局势不明，他不敢轻举妄动。”

吴庄南昭一语中的。

沈千鹤现在的确骑虎难下，既不敢拥护曹贵妃，也不敢得罪皇上，更不敢惹吴庄南昭，因为他不知道谁会成为新皇。

淑妃拧着眉不吭声，她久居冷宫，知之甚少。

旋即吴庄南问道：“母妃，前朝皇后木兮的骨骸在哪儿？”

淑妃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对：“你怎么问起这个来？”

“云破晓手中有兵权，在民间威望也高，他不会参与到任何皇权的争斗中来，想要取得他的拥护根本不可能。”

“……那昭儿的意思是？”

吴庄南昭敛下眸子，目光缓缓从一道折子上划过，深意道：“但他对仇人从来都不会手软。”

淑妃顿时就明白了吴庄南昭的意思，神色凝重起来：“可你又知道他会出手？他这人谁都捉摸不透。”

“母妃不用担心，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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