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乡后,我整日陪着他四处闲逛。与春桃吵架的茶楼,打官司的衙门,他自己开的铺子,我都带着他一遍一遍地走,来来回回的讲述那些过往。街面上便有了这样的闲话。
“听说柳家那公子傻了,自己家人都不认得了,好多铺面掌柜跟他打招呼,他都一脸迷糊相。”
“傻了怕什么,有钱就行呗。再说人家那个未过门的媳妇真真儿是个好的。牵着他可哪儿的认人认路,手抓得紧紧地生怕他丢了!”
“可不,去茶馆给添茶,去酒肆给倒酒,竟还带着去庆春楼那种温柔乡。我要是有那样的老婆,宁可傻了。”旁边的也不无羡慕地接话。
刚被这样议论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柳易彦对于故乡的认识,就像刚到一个地方即便陌生,慢慢也熟悉了。我跟他也更像是从陌生人逐渐变成了熟人。
可感情方面,他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对柳家二老是恭顺有佳,却不见心疼之色,对我也是客客气气,严守礼法。甚至当初跟着一起去找他的瘸腿忠仆突然暴毙,他连滴眼泪都没掉,没半点感情。
一次两家宴饮,父亲忍不住提及了婚事。确实,此时我已年及桃李,别人家女子大多已做娘亲,孩儿都两三个了。
春桃问斩后,父母也仿若断了前尘往事,我成了他们唯一的念想,都只盼着我早点出嫁。
柳家父母听及也乐得尽快安排。却是柳易彦在旁嘟囔了一句“我与袁姑娘还不甚熟悉,如何使得。”
柳父大怒:“不甚熟悉!人家天天陪着你,全县都知晓!不说你俩的过往,单这段时日你也该知足!这会儿你跟我说不甚熟悉,感情齐人之福你也享了,这会儿想不认账!”吼罢还丢了茶碗过去。
见父亲暴怒,柳易彦不再吭声,便是默认顺从了。这样我与他的婚事才算定下。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原本我期盼的大婚隆重非常,可我却于心难安。我知柳易彦多有不愿,这感情还得我努力培养。
当夜坐于床边,听着门外有人唱着喜歌。
“天成佳耦是知音,共苦同甘不变心,花烛洞房亲结吻,春宵一刻胜千金。”我回想着过往种种心酸异常,也便下定决心,无论他如何,我便是学那勾栏瓦舍的女子,也要将他勾到手留在身边,我真的不能再弄丢他了。
也终是理解了,他当初找不见我时的心境。
红烛摇曳门被推开,是柳易彦脚步虚浮走了进来。该是柳家二老怕他横生枝节估计给灌醉了。如今失忆,什么都忘却了,武功丢了,酒量怕也没了。
我也顾不得矜持,自己扯下盖头跑过去搀扶。却见他一副新郎官的打扮精神非常,虽半眯双眼面色绯红,眸色却是精亮的。
我拉起他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想扶他过去坐下,却不想被他打横一下抱了起来。
我惊叫一声,他却身不摇膀不晃,已稳稳抱我到了床边坐下。
我被他搂在怀中,面对着他满脸不解,奇怪他如何变了个人似的。他却对着我比了个嘘声,并拢两指点灭了红烛。他不是不记得功夫了吗,难道!
来不及想,已被他倾倒,附身将我压于身下吻了过来。这就是当初那个柳易彦没错!
新婚之夜,听墙根的不知道如何被一阵风点晕,却都记得昏倒前听到新娘子大喊“柳易彦,你个王八蛋!”
(亲爱滴小伙伴们,后面还有柳易彦视角的番外,敬请期待明天更新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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