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大爷~”小满应声,兀自走出房间去打水过来,看上去与真人无异。
只是,大爷?这是什么魔鬼措辞??
“妈怎么了?要不要换洗?”刘青栀进屋问道。
“不用,只洗把脸。”老汉说完又开口道:“悠悠,去叫六六也过来吧。”
刘青栀闻言点了点头,用精神力戳了戳自家正在闭关的老弟。
“妈妈,要不要吃一碗红豆汤?”当老太太睁开眼时,刘青栀给她把床调整到了坐着的角度开口问道。
于宝娜眨了眨眼,缓缓开口道:“小满,打水给我擦擦眼睛。”
而后看了看床边模糊的人影解释道:“我看不清。”
“现在好些了吗?”刘青栀用精神力帮老母亲清理了眼角的分泌物,柔声问道。
“嗯!”于宝娜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应了声。
“要喝红豆汤吗?”刘青栀又问道。
于宝娜又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你们的阿姨,她是不是死了?我刚才梦见她了,她跟我说了好多话,但我听不清了,什么都听不清,我又急又气。”
“不气不气,阿姨最坏了,我们不理她。”悠悠的眼眶已经红了,六六见状,赶紧坐到于宝娜身边,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说起于宝萝的坏话。
“呵呵!”也不知道是哪一句戳中了于宝娜的笑点,她现在反应很慢,只痴痴的笑了起来,仔仔细细的看着六六慢慢道:“你长得最像你小姨,性子也跟她小时候最像。
她小时候啊,又调皮又霸道,但是也很傻很护短。
每次我支使她干什么,她傻乎乎的就去了。
就跟悠悠遛你差不多,都是二狗子,呵呵呵呵呵呵~”
于宝娜说的很慢,房中其他三人却都不说话了,只老雷抓着她的手,六六搂着她的肩膀,帮她擦拭着眼角。
她的眼泪流不停,眼睛也模糊的很,她爱干净,不喜欢这样,但着实心软,动不动就容易流泪。
悠悠的性子就跟她一模一样,到了这会儿也是坐在后头默默的流着眼泪,并不敢往妈妈身边去凑。
“她五岁的时候,就丢啦!我很着急,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们外公外婆那脾气,你们从小也都是领教的够够的。
我真的没有办法,没办法去找她。”
“小阿姨不是好好的吗?她又没有怪你。”六六道。
又是好一阵静默,于宝娜才开口道:“可我是姐姐啊!我怎么能没看好她?
她回来的时候,那么那么风光,但是没有什么风光是无缘无故的,你们两都八十多了,该懂的也早就懂了。
所以她越是风光,我越是自责,我没办法想象,她吃了多少苦,那时候,我还每每想起来就会哭,还会骂细宗那个短寿鬼把我妹妹拐走了。
呜呜呜呜~~”
想到细宗,于宝娜也是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
好半晌才又道:“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你们阿姨,她其实很苦。
我不懂,我一直跟她说家长里短,想让她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结婚生子,柴米油盐。
我跟她说了十几年,她从来不反驳,只津津有味的听着。
我每次都跟你们爸爸抱怨,说你们阿姨活的太飘了,不接地气,没人味儿,以后老了可怎么办?
我从来都没有真正问过她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为什么那么想?
我只把我以为对的不断不断的跟她说,甚至觉得她不听话,是因为倔强,叛逆,不正常。
有一次,我说她,别人家叛逆期也就是两三年功夫,她倒好,叛逆二三十年,你们猜她怎么回我?
她说,她能叛逆一辈子,浑身一百斤肉,里头长了九十九斤反骨。
我都被她气的不轻。
呜呜呜呜~”
于宝娜说的很慢,明明嘴角上扬着,发出的却是呜呜咽咽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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