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不过转眼,苏晞在宫中惬意,宫外却有人度日如年。
“殿下,人到了。”
苏晞出宫当日,有人就等不及了,趁着夜色登门。苏晞听着染竹的通报,嘴角上扬,眉间得意毫不掩饰:“将人带去偏厅等本宫。”
长公主府整体构造偏大气,风格较为简朴。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古香古色的建筑间一步一景,假山怪石,花坛盆景不失风雅。纵然是夜间,也难免让人心生好感。
可此时,年过不惑的男子独自坐在前厅之中,仿佛如坐针毡,心中只觉忧虑。
“本宫这公主府一向冷清,却不想竟能迎得焦相夙夜前来。”
苏晞晾了人一盏茶的时间,终于肯露面。
“老臣见过长公主。多年不见,长公主风采依旧。”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朝丞相,焦息拙。焦息拙恭敬地行了礼,心里筹措着后续用词。他明白,苏晞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但他此来,毕竟是为了合作。一连几日往长公主府递拜贴不得回应,本还担忧苏晞见都不愿见他,但既然她肯来相见,万事便总有商量的余地。隐隐有了几分底气,脑中思绪万千,竟忽视了苏晞没受他的礼,也没让他起来,而是径自坐下了。
等染竹上了茶,悠哉悠哉尝了一口,苏晞似是才想起来还有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大人未起身,皮笑肉不笑地免了焦息拙的礼。
“本宫与焦相之间,哪里还用得着惺惺作态,焦相有事直说吧。”苏晞品着茶,连眼神都懒得给焦息拙一个。
“殿下,臣此来,是有事相求。”到底有求于人,焦息拙纵然心中叫苦不迭,也只能忍着。
“哦?本宫不过是先帝的一个公主。竟不知自己有何等本事,竟能劳动贵为百官之首的焦相开口相求?”
冷夜无声,苏晞与焦息拙一坐一立,互相沉默着。良久,焦息拙似是认了输,双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递上:“臣既然来了,自然是做好了准备的。公主若是放不下那件事,臣可任凭殿下处置。可是殿下,如今摄政王大权独揽,在朝堂之上只手遮天,先帝无其他皇子可堪大任,您就真的能眼睁睁看着江山旁落吗?”
听了焦息拙这大义凛然之言,苏晞虽面上仍是平静无波,心中却是产生了嘲弄之意。先帝皇子都死的差不多了,除了最小的苏昭,就剩一个六皇子苏旭了。苏昭是个混不吝的,有龙阳之好便罢了,还为人所知,文帝盛怒之下,将其扔去了封地。若非如此,焦息拙怎会求到她这先帝唯一的公主身上来。
虽如此想,苏晞也没绝了焦息拙的希望,她松了口:“本宫只看明日,诸卿能争取到什么地步了。”
苏晞接过金牌,抚摸了一下上面的纹路,淡淡开口:“先帝亲赐御令,焦相到比本宫,更在乎这苏氏江山。”
焦息拙已经无所谓苏晞说什么了,在他看来,只要此行目的达成,其他的都不重要,所以在苏晞提出要他来日答应一个要求之时,他几乎是一口应下。
焦息拙离开后,染竹进入偏厅,只见苏晞还在对着那块金牌愣神,颇有些忧心地开口:“殿下,您就直接与丞相撕破脸,当真无碍吗?”
苏晞冷笑,从椅子上起身,往外走去:“早在六年前,本宫就已经与他们所有人撕破脸了。你当真以为,他们不会对本宫有所防备吗?不过,那又有什么重要的。本宫入局,自是要做制定规则的人。”
随着金牌落地的声音响起,苏晞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只留下一句未尽之言:“也罢,竟是他成全了本宫。去做吧……”
染竹看着那块御令,心下叹息。她想,苏晞丢弃的,不只是一块金牌,或许还有那份最后的仁善之心。
翌日一早,苏晞正在用膳,听侍卫来报:丞相焦息拙率百官于金銮殿长跪不起,恳请长公主摄政,皇上与摄政王急召公主上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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