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往昔 (6-1)

……

往昔梦里，只有那无尽无望的黑色迷林，而今，抬眼守望漫天星子，原来，谷底也能看见希望的辉光。

也许她憧憬过吧，可是现在呢，望着眼前的人，熟悉，亦或者陌生，他们是同一个人，却又不同，这样的情况该称作什么好呢?还是说，这本就是同一个人作出的不同的且走向极端的抉择，亦或者被俗世打磨了棱角最终成为了他人眼中所希望的样子?

究竟会是哪一个呢？而我，又该以什么态度对待你呢？

归海癸未：抱歉，难为你逃出了那个地方。

归海癸未：我的失误……

癸未抬眼看了一眼天空，暮色与夕阳交融，日光逐渐消失，已经黄昏了啊。天际送去霞云，日光收束了所有焰色，牵引一样吸引了人们的眼睛。

日月交替之际便是镜面翻转时……可是现在的自己，未来和过去的记忆不断交融，他甚至有一些分不清……旧忆煎熬着身心，新忆却又不断滋润，很奇怪的感觉，原本封存的记忆在最近不断唤醒，新忆又不断冲刷着脑海。他现在的状态肯定很差罢，可叹事到如今都没有遇见湘葵，他实在担心这鱼龙混杂的环境影响了她，她本不该接受这个社会的鞭策和驱使。

湘葵摇了摇头

湘江芸葵：我倒没什么事……现在，可以好好给我说说你原本的计划罢。

湘江芸葵：依照你的处境，现在逃回东海是根本没有问题的罢

归海癸未：逃?为什么要逃，虽然过程出了一点意外，但他们还没有脱离我掌控的轨迹当中啊……

归海癸未：格琳小姐，未免有些过于担忧了，呵。

果然，刚刚的温润只有短短几秒。

湘江芸葵：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归海癸未：为了什么?

归海癸未：不为什么……

湘江芸葵：这可算不上回答

归海癸未：你希望我作出怎样的回答?很抱歉，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又能怎么解释呢？天真的发泄式报复?愚蠢到无药可救的仇恨?他做不出任何答复，他只知道，归海氏书的逝世的确给予了他很大的冲击和怨怼。

事到如今，他早已想不起当初为什么要把西焚族搅的天翻地覆，是为族群效忠，还是私人的新仇旧恨，连他自己都没办法解释清楚。他只知道，过去的自己很厌恶这个世界，厌恶这个没有任何色彩的世界，厌恶看不清前方的自己，厌恶自己天生残疾，厌恶自己的毫无用处，厌恶自己的天真和愚蠢……厌恶归海氏书为什么那时救下了自己。

似是看见了湘葵的沉默，他忽而温和的笑了起来:

归海癸未：关于最终的答案，你不妨在等等。

湘葵抬眼看向他，似是默许了。

归海癸未：不过现在罢……还需要加一点料。

……

关于癸未在教会同尤斯津兰起了争执一事在城里传的飞快，这不是一个该效忠于皇族的贵族的所作所为，倘若只是日常切磋还好，但如果涉及到政治谋乱层面上，因特斯坦伯爵不幸被牵连，而现在，因特斯坦伯爵家族包括癸未都处于待审议的时候。关于这一点，癸未尚且有一点对不起因特斯坦伯爵……不过踏出这一步时，他也设想过会牵连到伯爵大人，所以倒也替他安排好了后路，将其转移到郊外别邸那里安置，借此来躲避皇室追查，这些事他早已交由于伯爵最信任的侍从了，现在，都城里，皇族的矛头绝对是全部指向他。这样最好，不会再牵连无辜的人。

说来也可笑，明明誓要将疯狂彻底下去，结果最后那一点还未泯灭的良心却还是不希望牵扯到任何无辜的人，也许丢弃因特斯坦伯爵更方便稳妥，可他还是选择了麻烦的做法。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成分的人。

不过也好，免得伯爵家族会被当作人质逼迫他停止疯狂的行动。总之，伯爵现在被转移出去了，他是否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罢，不过……也感谢他能让自己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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