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凤行71.被哭声所支配

在昊天的视角，他是什么时候意识到她和别人的不同。

大概是——

第一次从荒芜中醒来，发现存于记忆中要将这个世界传承下去的指令，他咆哮了一万次也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的时候。

她是第一个感应到他的人，不，是一颗正在被孵化的头骨。

他习惯给那颗头骨盖上青草，远古时代青草盛及，可却单数居多，四个叶子的极为少见，他喜欢把好不容易寻来的四叶青草塞到正在孵化的窝里。

直到头骨孵化成了一只粉白软糯的兔子。

江莬：你是谁啊？！？

天道：！！

……

兔子软糯天真的话时常让他感到愉悦，她总是昂着软糯糯毛绒绒的小脑袋问一些奇怪又清奇的问题。

比如——

江莬：天会不会塌下来啊？如果要是塌下来是会像被子一样盖在身上吗？那天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也像这里一样，有很多很多小人，说着不同的话。

江莬：我们就像隔着一床被子的两家人，掀开被子就可以互相看见了。

天道：嗯。

他最习惯的是简单【嗯】一句给她回应，不然她就会一直问。一直问个不停。

但偶尔她也会想要探寻更多，比如跳到他的腿上蹦起来用两只毛绒绒的小爪子捧着他的脸，瞪着水亮亮的葡萄大眼睛问他：

江莬：那你有没有去过天那边。

天道：没有。

江莬：那你知不知道天那边是什么样子。

天道：不知道。

小兔子蔫巴巴垂下耳朵，两只小爪子依旧趴在他肩膀上挠着他身上的虎皮，这时候的织布艺并不发达，他也懒得去弄那些，随意扯了件虎皮围着就算是衣服了。

可被兔子这么一扒，倒真让他觉得这衣服有些草率了。

江莬：那……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还叫昊天啊？

天道：我……叫昊天，跟我什么都知道有……什么联系吗？

他当时不明白她的脑回路，或许说一直也没搞懂她到底在想什么。她好像对什么都很好奇，又好像总能发散自己的想象力。

比如——她第一次变成人形。

七八岁大的小姑娘皱着眉毛看着自己的身体，伸着腿写满了不满意。

江莬：为什么我的腿断了？

天道：？？……

小姑娘跑到他面前，用手比划自己的腿又比划他的，越比划越不乐意。

江莬：你看，你的腿明明是这样的。那么那么高，为什么我只有一半？我剩下的一半在哪里？？是女娲孵化我的时候把我摔碎了吗？

天道：……没有摔碎啊，小孩子小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他抚着她的脑袋，看她清澈眼眸里的恍然大悟，笑着捏了捏她的胖脸。

这孩子怎么那么逗啊。

江莬：那你刚出生的时候也像我这样吗？

天道：嗯。我一出生就长这个样子。

“……”

空气大概静止了五秒，某只兔子脸上肉眼可见变得僵硬，惨白，再到哇得一声哭出来。哭得惊天动地，雷雨交加。

从那以后，他就被她的哭声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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