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方

*出租车里正播着天气预报，“中央气象台预计，从明天起，新一股较冷的冷空气即将来袭……”地处北方内陆的鹤城，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这才十一月份就飘雪，还真是稀奇呢。出租车里暖烘烘的，与外面风雪交加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雪不大，却夹杂着雨。“这天气，真让人郁闷呐。”出租车大哥觉着车内气氛过于冷清，主动搭起话来。祁念身穿白色大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连鼻子嘴巴都遮得差不多了。鹤城是个小地方，没多久就到了火车站。她赶上了今天最后一班去往榆林市的动车，还好来得及时，不然连末班车都赶不上了。车厢里人很少，加上乘务员和祁念，总共也不到十个人。原本祁念还担心人多不好找座位，现在倒是松了口气。车厢空间大，比出租车里冷了许多，祁念天生体寒，加上今天气温骤降，让她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祁念累得坐下就睡，睡了好几个钟头。中间几次被冷醒，给自己加了条围巾，又抵挡不住困意，再次睡了过去。天刚蒙蒙亮，列车终于抵达目的地——榆林市。榆林靠南，还没到下雪的时候，大马路上都是被北风吹落的树叶。这里人来人往，不像鹤城，榆林是大城市，是年轻人发展的好地方。不过，祁念这次来不是为了发展事业，而是寻亲。她父母的父母早年因意外去世，从记事起就生活在鹤城的一所孤儿院里。院长打听了很久，都没找到祁念亲戚的消息，只知道她奶奶以前在这里生活过，也许她奶奶还有故人在这儿。临走前，院长塞给祁念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地址，让她照着找。地址上写着光辉路 21 号，祁念刚到这边，只能一点点向当地人打听。还好离她现在站的地方不远，很顺利就找到了。这是一家花店，名叫逢春。祁念看了一眼纸条，确定就是这里。她推开门，挂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花店里有两层，各种鲜花摆放整齐，充满了春天的气息。祁念一眼望去，似乎没人。她喊了一声：“有人在吗？”见没人出来，又对纸条产生了疑惑，喃喃自语道：“明明没找错地方啊。”祁念累了一个上午，结果却扑了个空，叹了口气，正准备推门离开。就在这时，一个男生推门进来，差点把祁念吓一跳。祁念上下打量了一番，男生穿着纯白的 T 恤，配上黑色的短裤。这种穿搭在南方很常见，但他穿起来有一种干干净净奶油小生的感觉。他手里抱着一盆小雏菊，为了不让白 T 恤被泥土弄脏，还系了条围裙。祁念问：“你知道这家店的老板是谁吗？”喻时祎指了指自己，说：“我就是老板，要买花吗？”祁念摆摆手，说自己是来找一位叫“喻婉君”的人。“既然你说你是老板，那你就是喻婉君咯。”祁念看着喻时祎的眼睛，眼睛立马变得雪亮起来。喻时祎放下雏菊，说：“喻婉君是我奶奶，你找她有什么事吗？”，祁念很激动，上去拉着喻时祎的胳膊问“可以带我去找你奶奶吗”，此刻祁念的心情无比激动，脸蛋红润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期待，喻时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这个姑娘好像对自己的奶奶有某种感情，迟疑了一会，还是带祁念去了家里。喻时祎的家里离花店不远，就隔了两条巷子，一路上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在自己走自己的，没几分钟，喻时祎就在一栋小楼面前停下脚步，说“到了”，祁念对面前的小楼很好奇，小楼加上天台只有两层，像是翻修过不久的，阳台上面种满了花，比孤儿院的花园还好看，喻时祎提声让祁念进去，不然一会奶奶就要午睡了。祁念蹑手蹑脚走进去，大门是敞开着的，只见里面有一个露天的小院，老人在摇椅上坐着，扇着蒲扇，嘴里哼着五六十年代流行的曲，祁念胆怯喊了声“高奶奶”，喻婉君现在耳朵还不错，转过身子来问“你是谁呀”，祁念眼眶微微发红，介绍着自己，“我是裴淑华的孙女，是祁远胜的女儿”，喻婉君有些吃惊，站起来慢慢走到祁念的身边，满是褶皱的手抚摸着祁念的脸，声音哽咽颤抖“你是淑华的孙女?你父母出事的那阵子你上哪去了？我上长县去找你，怎么都没找见你呢？”，祁念解释自己这些年的经过，让个人听了心里都不好受，都心疼这小女娃娃；这会，喻婉君是一定要祁念住下来了，喻婉君让喻时祎给祁念收拾了屋子，虽然说是老房子，但里面装修得还真是小巧温馨；喻时祎让祁念自己收拾着，有事再叫他，喻时祎走了没两步就被祁念叫住，祁念走到喻时祎面前说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祁念率先出声“祁念 ，想念的念，20 岁来自鹤城 你呢？”，喻时祎长这么大还是这么近跟女孩讲话，差点被祁念盯得讲不出话，“喻时祎，上个月刚满 22”，说完转身就下了楼，还不忘嘱咐祁念一会下楼吃午饭。祁念躺在床上，终于可以闭会眼睛了，这新床单一闻就知道是用了栀子花香味的洗衣液，这家里，里里外外都是花，倒也符合祁念的爱好，休息了大差不差有半个小时，咚咚咚—，是喻时祎在敲门，“怎么了？”祁念还处于没睡醒的状态，声音沙哑，喻时祎说要吃午饭了 ，叫祁念收拾好了就下来，祁念坐起来叹了口气 ，去一旁的行李箱里边翻找着什么东西，随后就拿出一把木梳，把睡炸了的头发梳顺了许多，穿上拖鞋，披上外套，因为地板和楼梯都是木质的，走起路来会有咚咚咚的声音。吃饭的桌子设在小院里，好像南方大多都喜欢这样，午饭吃得很简单，只有一人一碗糖醋排骨面，面虽简单，但味道却不容小觑，祁念对这碗面给予了大大的赞赏，以为是喻婉君做的，一个劲地夸，喻婉君笑的脸都红了 才和祁念解释说是喻时祎做的，祁念有点尴尬，喻婉君又补上一句“我做的也差不多”，祁念被逗到，心里想着怎么会有这么幽默的老人家，喻时祎让奶奶快点吃，凉了就不好吃了，祁念瞧了一眼喻时祎碗里的面，一块排骨都没有，只有几根青菜，想着要不要夹一块给他，但是看到他那强有力的手臂，又碍于刚认识不久 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收好了碗，喻婉君让祁念上房间睡个觉，等傍晚了，让喻时祎带着祁念上菜市场看看想吃点什么菜，顺便熟悉熟悉附近的路，这片巷子多，又长的差不多，不熟的人难免会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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