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稹皇帝那叫一个难过啊,几乎没哭断肝肠!在灵堂上口里不断喊着,‘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
“稹皇帝要是早知柳娘娘会命断京都,怕是宁愿再忍十年相思之苦,也不会催着柳娘娘回京吧?”
“一代奇女子,一代奇皇后……”
说书人的故事在叹息里终止,赋雪在整个后半程故事里眼底都波澜不惊,她只是安静听故事,安静的听周围此起彼伏的感慨,安静的一口一口啜着冷茶默默无语。
世人心中的故事……世人心中的自己……
居然这么可悲可怜吗……
究竟是谁,允许你们用这样充满同情的语气说起我啊。
究竟是谁,害得我要被这样哀怜的词语形容?
过了一刻,当说书人托着钵盂转过一圈,正转到赋雪身侧,赋雪方才冷笑。
指使赵仲庭往钵盂里丢了几个铜子,等说书人谢过,赋雪幽幽开口:“先生讲得好故事,只是,怎么不往下讲了呢?”
说书人似乎听多了这种问题,早有准备,微笑回应:“这位公子爷,小的讲得是奇女子柳宸的故事,柳宸死了,故事自然也就结束了。”
赋雪没兴致与说书人为难,转过脸去,赵仲庭立刻上前拦住说书人的视线,让说书人退下。
赋雪公主没听到想听的东西,倒听了一耳朵不想听的东西,心里烦闷,正要起身离开,忽然听得隔壁桌传来一个慵懒的男子声音:“先生刚才讲了半日,无非讲柳氏如何与众不同,如何南征北讨,怎么却不讲她跟稹皇帝夫妻恩爱,琴瑟和谐?”
那说书人愣了一下:“当今南朝如何得国,问一问南边儿来的人也就清楚了,柳皇后幼年的事儿,问一问她的家人奴婢也就清楚了,可若问人家夫妻闺房情谊,这个我一介说书人怎么能知道?”
赋雪转头看去,只见那个男子毫无坐相的靠在椅子上,一身白衣,除了手中一柄扇子外别无装饰,浑身打扮简约无比,偏偏衣角袖底拿银线绣了暗纹流光,倒不知究竟是在藏拙还是夸富。
那个男子散漫言道:“这世上说书,莫不奔着旖旎香雁而去,便是没有,也要编排出两三桩出来,先生你倒是个实心人儿。”
说书人道了一声“岂敢”。
那男子终于肯掏出散碎银两打赏。
说书人大喜拜谢离去。
赋雪不欲再在这个茶馆里待下去,起身离开,却听得那个男子的话还没有完,倒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若依我说呢,先生倒不如好好讲讲,那位多情的稹皇帝,如何在原配离世半年不到的时候,就急匆匆的另立新后,又如何在之后五年里,将南雁柳氏抄家灭族,又是如何一点点的拔除掉朝中所有柳皇后曾经的故友、同袍。”说到这里,那名男子眼波流转,瞥了赋雪一眼。
“也好教世上女子知道,别整天想着做男子的事业,领什么兵,打什么仗。好好在金丝笼里当皇后,学着怎么去抓男人的心,比什么都强。”
赋雪脸色未变,心中却勃然大怒。
她一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此番言论,人人都说女子应当描眉画眼,刺绣裁衣,而不应当舞枪弄棒,上阵杀敌,可是,那些男子,甚至整个天下的男子,都没有她在军政方面做得好,那么,他们又凭什么对她的事业指指点点?凭什么质疑她的领军资格?甚至还要把负心人的过错,说成她的不是?
赋雪握着拳憋着气走出茶馆,右手一招,赵仲庭非常识趣的俯身将耳朵凑近她的唇边,可当他听完赋雪的话,脸色不禁变得十分古怪。
“公主,这也太儿戏了……”
赋雪不耐烦道:“照着做。”赵仲庭这才一拱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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