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上所穿的和服竟如中州那般规制的,非皇室贵族才可穿,但在尚海城早已人人司空见惯,不觉得新奇好看,反倒是才痛改前非的觉得奇丑无比了。
“熊!……咔哒……”火把燃烧折烬的声响细致若微,川流嘈杂声中随风吹过,穿透地上女尸残躯,风华通达无孔不入。
“嗡!”重惊鸿脑袋顿时剧烈震荡,被这稀碎吵闹鱼龙混杂的动静,全身贴地传感蔓延,这让她想起最痛的致命伤,族中人人避之不及的蛇毒。
咬上一口无伤大雅,但过不了一时半刻,毒素就会遍体全身暴毙身亡,不死鸟族从未有人能够躲过,这是它们唯一的弱点。
涝的涝死,旱的旱死,她重惊鸿自当有所长进,弥留之际她紧靠在兄长重明的怀中,见到了曾经皇城中的姑姑。
不得不说她以往些年许是出国留学习得了一身华贵高尚,学富五车,但到了中州城后,她才恍然大悟自己才算是真正的看到了这世间的真面目了。
她那姑姑亡命于慎刑司,多半是因为自己,被人发现了姑姑对她别样厚道照拂,宫中当时别有用心的人满堂皆是,自当被看到了马脚。
重惊鸿悔不当初自己还真是半点无长进,贪图姑姑照拂安稳,才会眼睁睁的看着姑姑被冠上了勾结妖族的罪责,得了这最磨人的责罚,便是被打进了慎刑司。
入了慎刑司这样阴沟里,是比不上在宫中伺候贵人来的光鲜自在的,有人命不由己,死在里头亦无人问津,但好在姑姑是宫里头的老人,死了还有声通报的口耳相传。
于是重惊鸿再见着姑姑的时候,已然白布裹尸,她是挤过人群在宫门下钥的时辰,亲眼所见姑姑被抬着同慎刑司里头的腌臜粪水送了出去。
至此以后,重惊鸿这才下定决心,散尽了钱财买来了进到正真司衣局的机会。
她这时已然顿悟,这世上一切人和事亲眼所见皆非真实。
世间万物都是藏污纳垢,活在皮表之下的阴险狡诈,远远算不到防不了,倒不如博上一博,先下手为强,开出一条能走的道来,拿他人把柄在手,成周遭忌惮恐惧,才可相互持恒共存。
人能活着,必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景象下场,只不过一个哗众取宠,啼笑皆非,一个面目可憎,坐拥全部。
既然这世间的难能可贵求之不得,必然要奋起反抗,全凭自己本事,总比等着天上掉馅饼要来的有期入心。
即使这样有瘾,她亦是生在这世道无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你们这些没人性的,就这么把一个姑娘烧了,死也不放过她!”满头白发的大娘触景生情,义愤填膺的大哭大喊,被周边不少年轻力壮的拦住。
这样早就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致子也是这样,知道不能靠近藤野,干脆利索的磕头砸地砰砰作响。
纵横交错间,以至于一个在磕头一个在闹,场面不可开交。
“致子夫人您何必如此呢?这具女尸可是从中州来的,您也跟着藤野将军见过中州人对我们是怎样的大不敬。”女通讯兵看不下眼,上前拉起她,算是同为女人也不算有什么辖制了,“像这样上好的人质,一看就是从中州逃出来的,并不是您所看见的一般人!”
“把火将她的衣服点燃。”正在这时候,藤野劲夫挥手下令,身旁士兵围上一圈,木然无情的服从命令,低下火把汇聚成团。
团中以女尸为聚,码头的地面沦为顶着灯芯的蜡烛烛台,致子崩溃无力站起,探头折颈驼背,失声痛哭流涕。
于是她重惊鸿当夜从天牢顺利出逃,跟着江柔茵逃出来之后,她主动瞧不起面前这歌女出生的人为伍,分道扬镳的逃到了码头。
晚上的码头看不清模样,无论是中州的还是尚海的都无差别,重惊鸿宾至如归,飞似的漫步游走,张开双臂行如常人一般欢快跃步在人行道路灯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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