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尚且她心中,牢记挂念着段印染之教诲,终究殊途同归,一心求死之下,容不得自己成婚圆满苟活于世,一跃入海,全了大义,定了朝局,不负如来不负卿。
可白久再活来,才知自己这一去十几年,鹤容世竟未出过一丝一毫的管辖之力,放任世道自去,越发的腐朽发臭,目无王法。
“阿姐替我操持了这宫中十几年,我又怎会怪阿姐呢?”白久顷刻之间,不甘怒火全然放下,满目盛满了外头的华光日灿,“时候不早了,阿姐,你见我今日好看吗?”
“好看,是飞仙下尘的样子,怎会有不好看呢?”那兰崩然抽泣,收了哭腔,热泪盈眶的搀扶着她的手臂。
目之所见是眼前人,可历历在目恍若昨日的,是她着这如旧凤冠霞帔,一声不吭跃入海,尸身散尽其中的灭尽尘埃。
“知道阿姐最是疼我,舍不得我了。”白久诚而恳的笑道,“但是时候不早,我该从这以婵宫出去了,阿姐,走吧。”
“我的妹妹,到底是长大了。”那兰始终舍不得的叹下这一句,再无他话的盖上了盖头,与蕊儿两旁站好的扶着她脚下踏出的每一步。
盖头行顶轿,是以民间之婚嫁礼,是比不得中宫后位,单持圆扇,天地玄黄之轿撵,华贵异常。
其轿撵左右前后随行之人不下数百,怎样也是记千,个个持宫灯仪仗,行走如广厦华宫流苏旗番移走如海,磅礴如山,无与伦比,绕宫行一圈,主大门迎入中宫内,是为正统。
白久坐进了这狭窄的四方顶轿,不免想起,以往自己还尚未成年时,坐的都是母后的仪仗,舒服敞亮,处处都是天光从顶的绸缎照进来,如是以婵宫她日日夜夜的那床一样的。
此时她再想起,也说不上有什么诸多感叹或是弥留委屈,是自己跪着不要了这闲适的大礼,怨不得别人。
索性闭上眼,想的都是今后的神仙日子,心头舒畅得不止是一点了。
“这里是发生了什么热闹?”林竹被苏小婷带着,将她死死的藏在身后,此刻探出头看了个热闹。
“这么大声说话,你是真不要命了是吗?”苏小婷本是全神贯注,带着她贴墙偷摸探路,被吓得提心吊胆的一激灵,“唉,如你所见,是白姑娘成亲了。”
“我之前见她,不是早就有了身孕?怎么她这才拜堂成亲,不怕滑了胎不吉利吗?”林竹听罢唏嘘不已,一下子嘴快全都操心了。
“肤浅之人,连这皇宫的规矩都不清楚。”苏小婷没能正眼看她,如她觉得那般看不起的鄙视,林竹也早就习以为常,闭口再不进言什么了。
后知后觉的自我思想,想到了尚海城类似这样的,林竹毫不迟疑又脱口而出:“原来是在外的小妾接回来了,正大张旗鼓的娶过门给个名分。”
“随你怎么想。”苏小婷带着她猛然跑了起来,一墙之隔与那来来去去人来人往的喜庆擦肩而过,踏入了刚刚林竹所见,白久刚踏出的以婵宫中。
“到了这里,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从现在开始,你是死是活跟我再也没有半分的关系。”苏小婷站直了腰板,看着林竹一概冷漠的丑脸大惊失色的错愕,尤为张狂的叉着腰跟她交代清楚,“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等等,苏小婷你给我回来!”林竹再也无法悠哉悠哉快意潇洒,这才十分想念,脑中回旋想起之前整整三天,苏小婷带她如何的躲避逃窜……
要不是她们在民军进宫时,被雨师赋撞了个正着,苏小婷早就摆脱她,将她送入以婵宫,拍拍屁股走人了。
“是谁?敢在以婵宫白姑娘的寝宫如此喧哗!”外头的楚门耳聪目明,快马加鞭的往此跑来,往内就是一声暴喝。
“不好!”林竹四下一看,门锁全全紧闭,怕是此处多生灾祸,一旦没了人,都得如此防患于未然。
“参见主神陛下,臣妇已将贵妃娘娘安置妥当,即可行礼。”将白久送上轿撵之后,那兰身份贵重无法与随行宫人同走,先到了中宫来,报了个信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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