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屹兆直起身,小腿阵阵发麻,连带着脚也酸得不像话,他下意识想站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车里,疲意还在作祟,他抬手捏了两下眉心,眼睛多了两分清明。
缓过劲后,他开了车门锁,长腿迈了一步下车。
呼吸到新鲜空气后,闹腾了一晚的心跳,才算是真正落到了实处,平稳有力。
苏屹兆摁亮手机屏幕开机,昨晚从姜婷婷家随手捞了个充电宝,好几个小时的“回血”,手机说什么也不可能开不了机。
10:52am.
再晚一点能直接吃午饭了,苏屹兆忍不住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他朝着不远处树下的早餐摊子走过去,步子放得很缓,脚还有点麻,酥麻的感觉一直在脑中荡漾,慢慢减轻,却仍旧见不到底,似是在未知的领域扫荡一片不知名的生物。
手机不断有消息弹进来,苏屹兆看着圆圈裹挟下的垃圾桶标识,突然“福至心灵”,手指微动,按了下去。
世界蓦然清净了不少,早餐摊阿姨的叫卖声都清晰起来。
“诶!小帅哥买点什么啦?”阿姨操着口音浓重的普通话热情地问停在摊子前的年轻人。
苏屹兆还未开口答复,手机先出声了,他略带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等我一下,接个电话,马上。”
阿姨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个帅气的年轻人,倒是让他想起了他不着家的儿子,原来工作真的会忙得连买个早餐都没时间,面过半百的老人心里泛着酸苦,面上笑容却不变。
苏屹兆当然不知道阿姨丰富的心理活动,他偏过头,听着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嗯”了一声,就将通话切断了。
“阿姨好。”苏屹兆规规矩矩地问好。
“诶!你好,”小男生这幅乖巧的模样看得她心都要化了,暂时把自己那个不省心的而知抛诸脑后,语气又欢快了不少,“买点什么不啦?”
“嗯。”苏屹兆问:“是热的吗?”
“是的啦!放心好啦!”
*
“不是你别拔针啊……”
“等等……按住他按住他!”
病房里头嘈杂的声音吵得人心烦意乱,护士惊恐的叫声像是早秋蒙了一层薄雾的乡间小道,平白拦了去路,叫人看不清归途。
肖洵薄唇紧抿,下颌线崩出一条凌厉好看的线条,手上还拎着和输液管连接的针头,刚醒过来,脑子混沌一片,眼皮和脑袋都重得厉害,还有点晕,他随手一丢针头,薅了一把睡得凌乱的头发。
坐在病床上的人泛着凉意的声线落在几位闻声赶来的护士耳中,“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一位看起来比较年长的女护士率先回过神,在这个岗位上五六年了,早就习惯了这种突发情况,她上前将已经半落在地上的针头拾起来,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浑身无力靠在床头,手还虚虚耷在腹部的人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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