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2、我疼

苏屹兆抬手轻抚着肖洵的后背，等人情况好些了，才去查看隔着一层白色衬衫贴在自己身上的呕吐物。

白色的内衬被粘稠物糊满了一块，上边的米粒少得可怜，酒气在一方狭小的空间里晕染开，水渍上掺杂着红色的血丝，又细又密，粘黏在布料上如同“附骨之蛆”。

“对不起……对不起……”身旁响起肖洵含混的声音响起，眼睛瞬间被委屈的情绪染得通红，眼泪一滴滴往下掉，被松松垮垮盖在身上的毛毯接住，白色的绒毛上蓄满了水珠。

汽车靠副驾驶的车窗被代驾司机开了条小缝，夜风透过缝隙溢进车子里头。

“没事，吐完有没有舒服点？”苏屹兆往旁边缩了一点，怕身上难闻的气味影响到他，静默了一刹，还是抬手将男生眼角的泪痕拭去。

苏屹兆的动作轻柔得要命，指尖温热，抹过的地方迅速泛起滚烫的热意。

肖洵的眼睛在暗光环境下，显得瞳色更加幽深，眼眶里的水光似乎更重了，清晰地荡漾着。

“……”肖洵紧咬着嘴唇，没应声，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半大孩子，隐忍克制，水珠挂在睫毛上轻轻颤动，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别哭，还很难受么？”苏屹兆又低头看了一眼衣服上依旧醒目的红。

汽油味混着路面的沙尘味，像慢性毒药一样，一下下冲撞着刚消停不久的胃部，夜色浓郁，洒进车内只剩下微弱的路灯光亮，车窗外树木晃动一下都足够令肖洵头痛欲裂。

肖洵闭上眼，身旁人的声音逐渐模糊，他努力屏蔽感官上的混乱和痛苦，仰着脸，喉结跟随着不规律的喘息滚动，头靠着座位的靠背胡乱蹭了两下，头发顿时散乱了不少，额前的碎发以汗水为媒介，紧紧贴着额头，狼狈不堪。

他突然察觉到手腕忽然被人抓住，热气缠绕上来，对方像是想要安抚他又无从下手，将手贴在手腕上一下一下摩挲着。

肖洵下意识拽了拽那人的衣袖，声音虚弱却在打着颤，说：“苏屹兆，我疼……”再也支撑不住，斜着身子往一旁的车玻璃撞去。

苏屹兆等了许久没有等到的回答，现在有了回应，他握着人手腕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将柔软的毛毯一半平铺在自己身上，另一半绕着软得不像话的人覆了一圈，将人重新扯进怀里。

苏屹兆手掌又重新寻到肖洵胃部，循着力道一下下给人轻轻按揉。

胃部的抽搐感似乎在减缓，肖洵的腰动了两下，嘴里还嘟囔着抱着他的人的名字：“苏屹兆……苏屹兆……”

苏屹兆垂眸应声，说：“嗯。”

“好疼……”

“快到了，再忍忍。”

“我……难受……”

“很快就好了，乖。”

句句有回应，像在做梦一样。

梦里没有长得像一个世纪一样的六年，只剩下少年清晰又不乏温柔的话语声萦绕在耳边。

梦么，总是美得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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