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推开哥哥的房门,日思夜想的人静坐在床头。他靠着枕头半躺半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台灯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他就在门口一言不发的看着,知道床上的人在翻书的间隙,用余光发现那只在门口摇未乞怜的宠物。
“进来吧。”
他抬起脚向门内走去,在床边停下脚步。没有开口,只是贪恋着在哥身边的每一秒钟。
“什么事?”许桢开口问道。
哥总是用简短的语言对待任何人和事,从不过多言语。但他不同,他有着旺盛的分享欲,有时也会渴望哥说话时多一点修饰用的形容词,亦或是分享些琐碎的小事。
只要让他知道:许桢——他的哥哥是双标的,至少是对他,至少让他感觉到自己在哥身边是一个重要的存在。
他并没有回答,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兄弟两间的沉默往往比语言传递更多信息。从小到大,他们都只是远远的对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语言成了沉默的标点符号。
而他也渐渐在这人面前开不了口,只剩满腔怯懦。
“哥,我当上学生会主席了。”
许桢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老师还是挺看好我的,还去当了广播员。同学都挺友好的。”
“嗯。”许桢再次点头。他却再也按耐不住,一步步走到许桢身边,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沿。
“哥,您能不能多关注我一点?”
哥,我终于问出这个问题了,这是我多少次在不眠夜思索,才最后下定决心问出来的话。在门口,我犹豫了第一次,而在刚刚,我又犹豫了。好在还是说出来了,但这可能是最让你失望的话了。
还记得你去年跟商业上的朋友一起吃饭吗?你夸我是个不用人操心的孩子,说我已经长大了。要说您没有一点悲哀,我不信。但我的的确确成长成你需要的弟弟了。可现在,我却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会不会让您觉得厌烦?
但很可惜,我确实是这样的人。
“您能……多看看我吗?”他抬起头,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发抖。字里行间交织着他后悔,害怕还有那么一丝丝希翼的复杂情绪。
是的,我并没有哥你想的那么独立稳重,你可能觉得我已经长大了,但我还在上学,也算孩子不是吗?
“嗯。”许桢继续着翻书的动作,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仿佛他说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也仿佛无视了他来自心底的呐喊。
只有一个字吗?好吧,您也许说了很多,但我听不见,我的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聋子。
我在您面前无法思考,我要的不只是这些,至少不只是物质上的爱,至少让我知道你在乎我!至少让我感受到:你是我哥,而不是一个有如陌生人的远房亲戚。
“晚安,我爱你,哥。”他走到门口,希望的回应却只存在在自己的心中,真正能听到的,只有关门前的两个字:
“晚安。”
房门关上,阻隔了唯一的光源,走廊上漆黑一片。他自嘲似的冷笑一声,也许是在嘲笑自己对兄长病态的情感,亦或是在嘲笑那句廉价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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