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暗线】铭牌 (4-3)

“你应该不介意喝绿茶吧？我的普劳德，都是我的问题。前些天我把仅剩的一点巴卡延红茶扔了，毕竟这么点叶片可泡不出一杯浓郁完美的茶。”

迈拉克听着鲁比的滔滔不绝，并拖着下巴看她在桌边忙活。“鲁比，其实你根本不需要这么……”

“哦，不！”黑发女人突然捧着脸惨叫。迈拉克抬头略感怪异地看着她的脸，却发现她咯咯笑了出来。

“我竟然把茶倒到了水壶里，哈哈哈……等等，我的茶壶去哪儿了？”

“鲁比？”迈拉克看了一眼表，却猛然间发现快到中午了，“我并不用待多久，我只是想跟你说件事？鲁比？”

“哦，我知道，你一定想尝尝水壶泡出来的茶味道如何……咳咳，我是说，你讲吧。”

迈拉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被口水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好了，这次想来我主要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那些皇室的特工们最近越来越猖狂，很有可能对你造成威胁。”

鲁比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微微皱眉，似乎想要打断迈拉克，但他这次发誓他再也不会在讲完之前停下自己的话了。

“戴德遭枪杀后，特务盯上了布莱森特。昨天我先去警告他们，可惜我的行动最终还是被发现。”迈拉克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出来，“战斗发生在山洞里，最后他们还是无一幸免。”

迈拉克闭起眼睛，不愿面对鲁比的尖叫。

“他们……全死了吗？尸体呢？尸体去哪儿了？你安葬他们了吗？……”

“不……你先等等，鲁比。”迈拉克不情愿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哭腔，“没有。当我从眩晕中醒来时，山洞里空空如也。他们甚至连尸体都没给我们留下。”

鲁比沉默了。迈拉克看到她的眼中充盈着泪水。

“创肆城的消息传输是越来越不灵通了。”迈拉克叹了口气，“你作为目前斯达家族唯一一位后人，你有权利提早知道这个消息。”

“不，我很抱歉，迈拉克。”鲁比低下头，牙齿咬着下唇，似乎在忏悔什么。迈拉克疑惑地盯着她。

“该道歉的是我。我本应该确保你亲人的周全。”

鲁比摇摇头，故意把玩着手中的绿茶，尽量避免与他对视。“我真的很抱歉，我……改姓了。当着皇室特工们的面。”

“什么？！……”

“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鲁比稍稍抬头，眼神却还是游荡在其他地方，“我的行踪早就暴露了，他们想要杀了我。”

“所以你就放弃了斯达家族的身份，推脱了复兴家族的重大任务，只是为了过上安稳的生活，不被他们追杀？”迈拉克感到一阵眩晕。明明早上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他却想呕吐，窒息。

他不得不承认是个恶魔都会惜命，更何况是贵族。鲁比这么做非常正确，至少他无法对此评判什么。但他感到绝望，如同掉入黑暗之河的深渊。他可以感觉那粘稠的黑水涌动着，包围着他。他眼前一片漆黑，太阳穴因缺氧而阵疼。

“迈拉克！迈拉克！你还好吧？”鲁比关切而愧疚的声音唤醒了他。

他晃晃脑袋，伸出只手表示没事。

他感觉自己的心正在喷涌鲜血。那是二十多年来支撑着她精神的唯一药剂，可如今还是山崩地裂。艾弗里的话如羽毛般轻盈地飘走，破碎瓦解，却如天使之钢扎在他的胸膛。太痛了。

他冲出了这间压抑的房屋。他跑到大街上，根本不怕地上的薄冰会使他滑倒。他大笑，就像昨天晚上醉酒一般。

痛苦，很痛苦，但却又畅快。

因为斯达家族已经毁了。他没做到艾弗里的话，他失败了，他彻头彻尾地失败了，但他却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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