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水往事4：沈星

但拓已经失了理智，疾驰在僻静的林间小路，每一次急刹转弯都让桑禾有一种车子要翻的感觉。

但她并未出声提醒，如果可以，她甚至觉得可以再快些。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灯光，是警车的车尾灯。

但拓下了车，踉踉跄跄跑过去，一连三四个警察都没能拦住他，他扑倒在尸体身上，难掩愤怒。

桑禾也走近了，看清楚了尸体。

貌巴的半边脸已经被枪轰烂，瞧着血淋淋的，人已经完全死亡，任凭但拓如何呼喊也无济于事了。

她沉默着，同时也感受到了渗骨的寒意。

这就是三边坡，稍不注意，就会丧命。

这时一名警察走过来，桑禾抬眸看了他一眼，接过他递来的护照，护照上还蒙了一层尘土，摸在手上涩涩的。

她盯着照片上那个稚嫩的少年面庞，默念他的名字。

沈星。

就是电话里貌巴提及的人。

“但拓！”

桑禾将护照揣进口袋，蹲下身去扶但拓，“先把事情处理好，带…貌巴回去。”

话音刚落，她便清晰看到他眼角滚落一滴大颗泪珠，望着她，眼眶湿润。

这一瞬间让她开了口，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她不再多说，去拉貌巴的尸体。

但拓这时才终于反应过来，和她一起将尸体抬回到车上。

……

寨子也因此蒙上一层灰色的色彩，沉闷几乎压的人要喘不过气来。

桑禾联系了缝尸的医师，尽可能恢复了貌巴的容貌，可横穿他半张脸的线还是像极了虫子。

尸体要在灵床上摆满三天时间，纱帐遮盖，上面搭了一条又一条花圈。

但拓像是成了哑巴，沉默着料理好了一切后事。

“明早就是葬礼，你去休息吧。”桑禾看他满眼红血丝，终归还是开口劝了句。

这几天她一直也是只帮着做事，没怎么聊天，貌巴的死亡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噩耗，对但拓更是，他重情重义，平日里大事小情都会替貌巴打点一二，可如今却亲眼看着他离开。

那情绪想来很难挨……但桑禾没说什么安慰的话，一来是她并不习惯用语言安慰，二来是在这种时候，语言是最苍白无力的。

但拓站起身来，嗓子哑了许多，“那我去吃点东西，辛苦你守一会。”

“去吧。”

桑禾点点头，实际很希望他最好多吃点，多休息会。

可不过十分钟的样子，但拓便又回来了，在她身侧盘腿坐下。

她看着他胸前的兽牙项链因为他的动作来回摇晃，一时间又生出些异样情绪。

但拓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抬手握紧了兽牙项链，“貌巴一直戴着的项链，留个念想吧，他的仇，我一定要报。”

“已经在查了，那个叫…沈星的，好像是在小磨弄附近的，警察也在查，所以还要个几天。”

桑禾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犹豫了片刻还是覆在但拓手背，“明天丧礼结束，亲自去查。”

但拓接收到她的安慰，抬手在她手背处拍了拍，“好。”

……

之后两人很少再说话，但拓这一夜是要陪着貌巴度过的，桑禾最后也没离开，陪着他一起就这样熬到了天亮。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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