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应有天堂 上

真正的离别应该是没有声响的，就像秋天的树叶，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大地上。——沈从文《边城》

“出事了，来一下我家。”打她整个人一怔，抓钥匙起身一路狂奔。

“许心染记得吗？”

“记得，学姐，怎么了？”

“她去世了。”

什么？何悦扶住门框，强撑站稳。“去世”这个词对十几岁少年来说像是被屏蔽的词语，她父母和谐，老人健在，与死亡最近不过新闻上的车祸和书里的描述。这个词语太沉重又太单薄，不会与身边任何一个人联系到一起。

可现在，有人告诉你，你认识的，和你一样十几岁的少女去世了，多么荒谬。

“为什么？”

“她有先天性疾病，一直都有，能活到十几岁医生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

“可我们一直……”

“我也是刚知道，乐声说她不想让我们知道，她想和我们一样有一个正常的生活。”

“乐声和她……”

“她是乐声很好的朋友的妹妹，他哥哥是许文，两年前去世了。”

她记起秦乐声一本书上的题词：“文赠”，她当时还打趣这是哪个朋友名字都这么文艺，秦乐声黯然不语，她没在意。原来，那竟是他的伤心事。

“乐声一直照顾她，他们关系很好。”

“她人那么好……”不是尊重逝者，不是牵强表露，只是真的，她人那么好，怎么会……古书上感叹为什么忠烈之人天不予寿，现实中悲哀为什么好人英年早逝。

“乐声不见我。”

“那你就让他自己静静。你为什么这么冷静？”

“因为我之前看到过她吃药，有预料了。”

“你们为什么永远这样，出了什么是事情都是，我好幼稚啊，大悲大喜，大起大落，一点小事像天塌下来一样。我现在很难受，很不理解。因为我还有话没有和她说，答应她的奶茶没有请，现在突然告诉我她不在了？”

“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你不明白。”

女孩拍下他的手。“声哥难受了不知道怎么办来找我？我就不难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发生的事情不过是验证你的猜想，天天算计人心，运筹帷幄？”

相识多年，她从未这般哭过，也从未对别人口出恶言。

“我失态了，先回。”

夏日烈阳烘烤，树叶生机勃勃。

呵，可这个日子，是死亡的代名词呢？

她一路虚浮，到秦乐声楼下，抬头看眼楼房。

上去吗？上去吧。

轻敲房门，无人应声。她不说话，静静等。哦，她需要时间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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