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亮时的光线打进病房里,霍迟已经拔了针,重新换回一身黑色衣服,可以出院了。
江荫接过楚丽柠带过来馄饨盒子,刚掏钱给她的时候想起来还有之前帮忙垫付的钱,问:“麻烦你跑一趟了,那个住院费多少钱?”
他右手打着点滴,左手接过筷子并没有立即打开馄饨盒子,听见江荫的问话,只是掏了下裤袋,将那里面剩下的钱都拿出来放在了病床被子上。
“喏,你还想着这个,差不多两百块钱吧,纸条子在这儿,自个儿看吧。”
楚丽柠从口袋里面取出一个医院开的收据单子,江荫看了眼,递给霍迟,“谢谢店长,我看了,是两百一十三块。”
霍迟坐躺在病床上,右手还打着医院吊水瓶子,只能单手慢慢整理完这些零钱,深褐色的眼眸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抱歉我现在身上只有一百多,如果你不介意是些旧零钱的话可以先拿去,剩下五十块钱我用新的给你。”
“有什么钱给什么钱,能还上就行。”
楚丽柠并不认识躺在这儿的人,只是到底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有些年了,见得混账人多了,哪怕眼前这个好说话,但看面相八成还是混社会的,不是很想多接触这一类人,经过王祥那一遭害怕得很。
“那店里还有点事儿,我就就先走了,不能没人照看,这医生说了也没什么大事,今天就能出院,你看着赶紧过来上班就行。”
“谢谢店长。”
江荫稍微送了送楚丽柠出去,倒是收到一个睨过来的笑着的目光,“有你这功夫磨我耳朵,行了行了,走了啊,自己也看着点,别出什么事了!”
“店长再见。”
江荫听了这打闹的话,脸上有些歉意,看着她走的时候掩了下病房门,然后那里面就只剩下霍迟和江荫两个人了,还有临床别的几个病人和家属。
总体上还是挺安静的,只是霍迟用左手吃饭的动作有些缓慢,但也算是可以勉强应付。
江荫给他带了一碗没加葱的馄饨,霍迟打开塑料袋的时候就看见了,原本还打算花费一些时间挑葱,现在好像不用了。
江荫打开自己的塑料袋,里面也是一样的不加葱,回答:
“之前你在安阿姨家吃过馄饨,安阿姨第一回见你,不知道你的习惯,放了葱,你看着我碗里时,我便稍微能猜到一些,抱歉擅自做主这次没选。”
霍迟沉吟了一声,然后轻轻应了下,鼻音有点重,嗓音沙哑,道了声谢,“没有,可以的。”
她拿着塑料勺子的手愣了愣,低头舀了口馄饨汤,“不客气。”
收拾完早饭的馄饨盒子,江荫就去办了出院手术,闷热的天气越往后八月的天越是毒辣,汗还是扛不住得直往下淌。
两人在路口分开之后,江荫就回自己租的房子里面了,爬过一层楼。
走过那条光线暗淡的走廊,左转第二间便是她的房间,那离最里面的位置还差了一个已经锁死的储物间。
据说是钥匙被弄丢了,不过里面只是放了些不重要的破烂,久而久之也就没请开锁的来开门,一直废弃着。
中午的时候霍迟将钱还给了楚柠,在便利店外面站了会儿,那张没戴口罩的脸上面色多少有点苍白,十指僵硬。
楚丽柠拿了钱就进去了,江荫站在他旁边,陪他在外面吹了会儿夏天的风,看着他眼底乌青的模样像是没怎么睡好。
她摁断了来电,霍迟看了眼那上面的境外来电,数字有些眼熟,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往前走了几步。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江荫开口的时候估摸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刚将手机放进口袋里面,抬‖起头来就瞧见了人行道上的一排自行车。
两个人之间隔了五六个红绿透水砖的距离,霍迟左手拎着黑色双肩包,顿住脚步看向她。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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