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店长。”
江荫实际上还没有真的掉眼泪,只是沉了口气,合了合眼,睫毛微抖,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才道。
“我会的。”
楚丽柠又听见那句没骨头似的道谢,刚撇嘴叹了口气,结果又听见后面那半截话,总算是赞同的点点头了,“别客气,晚上一起吃饭吧?”
店里又进来一个青年要结账,江荫上前帮衬着,看了眼店里的钟表,回答道:“该是我请的,店长不能为了安慰我而破费了。”
“你这还在念书的样,哪还能有这心思敲你竹杠。”楚丽柠和江荫贫了会儿嘴,话是说的句句不饶人,也没有什么温婉劲儿,但是心里头还是向着她的,见她为难,就干脆各付各的了。
那店家在红绿透水砖上摆了桌椅,但人还是源源不断地往里钻,挤在靠墙摆放的那个储食柜旁边,像一连好几堵密不透风的墙一样。
“嗳好嘞好嘞,马上好啊!”
围着烫水炉子的老板满头大汗,刚一拿起那叠在最上面的篮子倒进去,又要打开抽屉。他朝那里面仔细望了一眼,就能快速抽出一张纸币,剩下的零钱则是捻起了钢镚,放在那上面。
“外面坐啊,来——找你的钱。”
江荫坐在最左边的白色塑料桌子旁边,咬了一口满满全是汤汁的鱼豆腐,原本没有什么神采的眼睛缓了缓,又莫名想掉眼泪下来。好在是碗里的汤太烫让眼镜起了雾,索性是摘下来了,放在了一边,她用袖子随便擦了下眼睛,只是一瞬间看不见什么泪光了。
楚丽柠哪里是注意不到这些微末的情绪,只是不好开口就假装没看见了,佯装着问道:“好吃吧?”
“还可以,挺好吃的。”江荫本来不想回答的,只瞧见她拿了那装调料的碗,走过来,刚还没坐下一会手机就响了,一时觉得尴尬,只好硬巴巴回答了一声。
“那就好……我接个电话啊不好意思。”楚丽柠拿出一直响的手机,看见上面的备注笑着的脸僵了一下,即使没开外放,但江荫坐在旁边,还是能听到那头的声音,说话的语气不是很好。
“我说你哎要这样搞,想怎么把你弟弟带坏,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不想结婚还干什么啊?等老了以后谁还能养你啊,一个两个的,你是想气死我就好了吧。”
江荫低头吃了口方便面,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中途看了眼沈之蕲发过来的信息,挂掉了他的电话,然后继续发信息解释了一下,发完之后她收起手机,有些没什么兴趣地慢慢吃着麻辣烫,其实高中那会儿觉得新鲜,但又一直吃不到,现在吃到了反而觉得一般。
楚丽柠这通电话,足足打了十几分钟,中途还特意离开了桌子,大概是不想让外人听到,回来时看向江荫的眼神明显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倾诉感,但一想到她又什么都不知道,就苦涩的笑了起来,但慢慢也转变为一种轻松,毕竟对方不知道也好。
“我还想着待会我们去新开的那家店看看呢,不过现在有点事情,只能先吃饭再说了。”
“那店长你先去忙也可以的,我吃饭很快的,也不会一个人待着太久,吃完就回去了。”
江荫看她没怎么吃那碗里的东西,以为她是不打算吃了,只是在等自己而已,连忙开口。
“没有的事,吃个饭的功夫还是有的,你慢点吃。”楚丽柠拿着勺子盛了一勺辣椒酱,重新恢复了刚来吃饭时的模样,对江荫语气自然道:“你试试这个,特别辣,但是搭配起来还是很不错的,要不要试试,你能吃辣的吗?”
“可以的。”江荫能吃辣,但是并不喜欢吃麻酱,起先还看着她怎么做就怎么做,盛了红红的辣椒酱,还有黑黑的麻酱,然后又弄了些料酒生抽什么的,唯独漏掉了装着麻酱的碗碟,碰都没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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