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哥哥和麻子走到铁丝网前的同时,又一轮子弹齐刷刷打了过来。他看见哥哥的胸口噗噗冒出了几朵血花,哥哥摇晃了几下,却并没有倒下,反而是坚定地张开双臂,扑在了铁丝网上,钢钉与铁皮穿透单薄的军装与皮甲,牢牢扎进了皮肉,刺穿着内脏,可哥哥竟纹丝不动,甚至就连一丝丝的惨叫与呻吟都没有。
“为了胜利。”哥哥再次喷出一口血沫,缓缓吐出了这几个字。
“为了胜利。”肩膀中弹的麻子重复了一遍,同时退开到一旁,学着哥哥的样子张开双臂紧贴铁丝网,成就了又一道血肉组成的桥梁。在麻子和哥哥两只狼的重量之下,铁丝网组成的封锁带终于倒伏下去,出现了一道可供后续部队通过的缺口。
次子营的战士们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几乎是在麻子趴倒的瞬间,火枪手黄彪与另几个手持十字弩的兄弟一齐开火,暂时压制住对面营垒的火力;胖厨子丢开豁了口的斧子,从身后抄出平时剁馅饼用的菜刀,带头踩着哥哥和麻子的身体冲过封锁线,大家也纷纷各持兵器紧随其后,迎着枪林弹雨直扑向前方三米多高的土墙。
黑头通过铁丝网的时候,强迫自己抑制了向下查看的欲望,可在后脚离开麻子身体的一刹那,他忽然听到了沙哑的歌声——那是趴在铁丝网上的麻子在唱歌。寒风凛冽、枪炮齐鸣的环境下,次子营的营歌是如此悲怆,又格外凄凉,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人嘲笑麻子的公鸭嗓了。
——无论狂风还是暴雨,抑或烈日苍穹。
——无论是炎热的白昼,还是寒冷星空。
——即使风雪扑面而来,我们的意志依然高昂。
——依然高昂。
——如果命运女神将我们无情抛弃。
——如果我们终究无法再回到故乡。
——如果子弹注定终结我们的命运。
——至少我们那忠实的铠甲。
——会赐予我们冰冷的坟墓。
这歌声,萦绕于战斗中的次子营全体战士们的耳畔,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渐渐消散在弥漫硝烟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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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高马大的凯子第一个冲到了营垒前,他将手中长矛当成了赛场上的撑杆,以极高难度的撑杆跳姿势率先一跃而起,飞到了土墙的城头;可没等他来得及站稳脚跟,便赶上了犬族排枪手的一轮近距离齐射,被活生生打成了马蜂窝;但他到底还是为后续的兄弟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还没等敌人来得及将凯子的尸体扔出墙外,次子营战士们便已经顺利搭建起了登城梯,一路鱼贯而上,与城头的敌人展开了近距离白刃战。
扶着梯子的黑头看得分明,梯子顶端的胖厨子挥舞菜刀,连续砍断了两条狼犬的手臂,却恰好迎上敌人劈头盖脸泼来的一锅热油,烫得山姆嗷嗷大叫,一头栽下来与另两名负责掩护的弓箭手撞倒在一起。“不要想别的,继续补上位置!”接替哥哥指挥战斗的阿甲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将长刀叼在口中,空出两只手开始攀登木梯,他也赶忙把哥哥留给自己的头盔扣上了脑袋,不等系紧束带便紧跟着投入了战斗。铝合金横杆一级级从他身下通过,头顶则有数不清的流弹疾射而过,己方的箭矢也夹杂着旋转翻飞于其间,盲目地粉碎着所经之处的钢铁与血肉。
战场瞬间缩小到城头狭窄的几尺见方。脚下潮湿滑溜,半是融化的积雪,半是血水,不时有人从墙头滑倒跌落,同时却有更多的敌我士兵争抢着通过木梯或连接瞭望塔的木板投入战斗。他自两个垛口间一跃而下时,左脚在一具尸体上绊了一下,一不小心几乎失去了平衡,一名敌军趁机挺起刺刀朝他冲来,他赶忙以哥哥的佩剑进行格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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