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当时明月在 (2-1)

我正准备解开冰盒封印，孟章突然叫住我：“卿安姐，如果你真的是……”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说实在的，我自己都没想好。

“孟章，你觉得一个人如果轮回转世前尘尽忘还能算做同一人吗？”我想从旁人的看法中寻求答案。

“……如果司命在这肯定又会扯出一堆因果定数之类的话，不过我想其因果皆在于你，那应由你自己来定，只是……你是在害怕接受过去么？”

我……在害怕吗？好像……是的。

长卿于我而言，是一个人，一个名字，也是我那千年都想要远离的存在，曾经我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影子，活在她的阴影里。

可……是谁为我套上枷锁？是谁一遍遍的告诉我是一个拙劣的替代品……好像，是我自己啊……

冰盒的封印开始躁动，一股灵光溢出直入我的眉心。

恍惚之间，我被拉入了一个意识空间。

睁眼时，我面前站了一个人，和我容颜一模一样的人，见我目光呆滞，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确认我无异后笑着和我打招呼，她的笑容明媚。一身月白色锦袍，束着白玉雕的莲花冠。

虽然有着同样的容貌，可她的笑容太耀眼了，皎若太阳升朝霞大抵如此。

透过她，好像看见了我曾经潇洒肆意的岁月。只是当时已惘然。

“终于见到你了，小卿安。诶？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长卿。”

“嗯，我知道。”

“咳咳……总之，我是你的前世你是我的转生。唔……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你梦里……

“不过那时应该吓到你了吧……”

她说的是那个有关长卿献祭的梦……

“非常抱歉……直到如今我的意识才稍微清醒了些。那次献祭被陵光抱在怀里后我便不记得什么了……只记得我要去救她。”

“如今想来应是附在你体内我的残魂，害你总是做那个梦……”

“我所剩的记忆便在那个盒子里了，云芷将我封存起来时，我还以为不会再有重现天日的时候了。”

“但今日许是听闻你想要寻求往事，我的残魂终于恢复了些意识，将你拉入了我的意识空间。”

“脑海里突然要多出一段陌生的记忆对你来说一定会很痛苦吧。”

“若是追寻真相要付出的代价那么重，为何不选择将往事埋葬？”

我还是不知道怎样才是对的。我又一次问出了我的问题。

“你觉得一个人如果轮回转世前尘尽忘还能算做同一人吗？”

她也被问住了，开始垂头思考。

许久，她抬起头，脸上仍是明媚的笑容。

“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卿安，你把自己困死了。”

“何以得见？”

“往事早已成过往，哪怕是司命都不能改变。而前路未知，你我何以窥见？”

“是谁让你把自己当成旁人的影子呢？谁告诉你是替代品？”

“小卿安，一直都是你在困住自己啊……”

“总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是无法逃避的，何不选择直面过去的记忆？”

我听闻她的话闭上了眼，她接着说。

“我知道你受旧事所扰，探寻陵光的往事。我也为此而来，如你所见我只是一段记忆，不必担心我有所图谋。”

“长卿已死。我从未想过要把你变成长卿。”

“白卿安，你就是你自己。”

“接纳我吧，接受我的记忆与力量。在那之后你依旧是你，从来不是谁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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