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二篇·及冠礼

父亲曾说，要把他的及冠礼办得盛大且风光。

陌揽的生辰宴一向不热闹，父亲只邀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陌揽自己，也没什么朋友。

在陌揽的印象中，每年的生辰宴都只有无聊的礼节和枯燥的交流，小时候不懂，长大后越来越觉得无趣，所以他从来不期待自己的生辰。

可是今年不一样了，陆尧亲口答应了一定会来参加他的生辰宴。以往，陆尧不是没答应过，但是总有大大小小的事务令他错过。

陌揽没有怪过他，可心中总不免低落。不过今年的生辰不只是生辰宴，还是陌揽的及冠礼。

“我会推掉所有事情的，这次我一定会来的，相信我。”这是陆尧一个月前说的，认真且笨拙。

陌揽从不嫌弃，他一直记得陆尧的话。

今天陌揽从卯时起床就开始兴奋了。不过一直望着家仆们忙前忙后的身影和父亲迎宾时的笑容，不免烦闷。

陌揽出到大门去，他蹲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望着眼前的老银杏树，似是在分神。

堂姐看到了，过来摸了摸他的头，笑道:“盼溪，是在等人吗？”

听到陌揽敷衍地应了一声，她也不恼，她继续问道:“在等谁呀？是朋友吗？”

陌揽听到“朋友”二字，他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是的，他很重要。”

堂姐轻笑着打趣道:“该不会是心爱之人吧？”

“不……不是啦，阿姐你不要乱说。”陌揽脸红着连连摆手。

“哎哟，还害羞了。”堂姐一副看透了的神情走回主殿。

其实陌揽也不知道，陆尧到底算不算心爱之人。父亲说要自己最好找一个家族势力庞大的千金联姻，虽然陆尧也算家族势力庞大了，但他是男子啊。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不打算再继续想下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宾客们与亲戚们都差不多来齐了。陌揽还是没等到他一直想见的人。

“盼溪，你的朋友是不是不来了？”直到堂姐出来叫他，陆尧依旧没来。

“不可能，他说他一定会来，就一定会来的！”陌揽嘟着嘴反驳堂姐。

“好，那盼溪先进来主殿等吧，已经正午了。”堂姐笑着招呼他。

此时，正午，无法，盼溪只得回到主殿，他的位置旁边，还留了一个空位，陌揽不许任何人坐。

父亲在主席上说了一大堆陌揽从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的客套话。一炷香后，总算开宴了。

不过，陌揽吃得索然无味，只是胡乱往嘴里乱塞一桶。直到家仆上来收拾餐盘，他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

一餐过后，又是一通父亲母亲与宾客们的胡吹乱捧，陌揽已然麻木。好不容易获得自由了，陌揽又跑到门口外的老银杏树下，边等着人边挑逗着树干上的知了。

过了许久，人未见到，只等到了一封亲启信，大致意思就是，突发紧急战事，但陆尧承诺，一定会亲眼看到他的及冠礼。陌揽自然信他。

陌揽被叫回主殿，及冠礼所需都准备好了，对于母亲的叮嘱，他采用“左耳进右耳出”的听法，又一直拖着母亲不开始及冠礼。

最后，母亲扶额:“盼溪啊，再不开始，就要错过良辰吉时了。”

陌揽正为难着，忽然从殿外跑进来一个人影。陆尧总算是来了，即使时间十分紧急，他还是换了一身清秀的白衣，气息杂乱而面上不显，他看到陌揽，神情转坚为柔。

他收起手中利器:“盼盼，我没来晚吧。”

陌揽一点不嫌弃，笑着迎接他:“子然，你坐这里。”要不是他刚换了新衣服被母亲拦着，就抱上去了。

陆尧终究完整地参加了他的及冠礼。

宴中，陌揽一直给陆尧夹菜，兴奋地向陆尧介绍府中的菜系，嘴角的弧度再也没下来过。堂姐看着也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今年的生辰，大抵是陌揽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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