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那边再好好找找,一定要把歌儿找到。”
“娘啊,长姐房里死的三个人,我瞧着像是山贼,莫不是阿姐被哪个歹人掳了去?阿姐还未出阁,这若是出了什么事,怕是要招人诟病了。”
“鸾儿,休得胡言。”
等陆云歌和傅淮从佛寺后山走回前院,没等过桥就听见陆家人急着找人的动静,陆云歌自幼习武,耳力过人,离老远就把她们说的内容听了个清楚。
她忍不住勾唇冷笑。
这话本子里的陆家庶女,还真是陆云歌的好妹妹,表面装出一副担心长姐的样子,嘴里说的净是会引人遐想的难听话,怕是巴不得陆云歌被谁污了身子,好来显衬她这个庶女的冰清玉洁,德才兼备。
傅淮余光刚好捕捉到身旁女子的表情,眸色变得深沉,墨眉微挑,他送她回来的这一路上都在观察着她,明明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她给他的感觉却有些不真实,这会儿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想,她是在装。
“父亲,祖母…”
陆云歌颤着动静喊了一声,随后披着傅淮的那件鹤氅,犹如翩然而去的蝴蝶,从他身旁碎步小跑着离开,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直直扑进一个老妇怀里。
年过七旬的陆老夫人看着呜咽不止的陆云歌,只觉心肝儿跟着一痛,紧握着陆云歌的手,柔声安慰道:“歌儿莫怕,有祖母在,有你父亲在。”
陆安有太多想问的,又怕提到什么会刺激到他的爱女,身子有些发僵,双手紧握成拳,站在旁边心里想的全是女儿清白是否仍在。
妾室薛氏用帕子遮着唇角,特意哽了嗓子,“方才听到有异响,我就觉着歌儿的房间要出事儿,好在,平安回来了,人没什么大碍就好,今晚的事母亲定会教好那些随行下人,不让她们回去乱扯舌。”
陆老夫人沉着脸色:“歌儿是陆府的嫡女,有我在,看谁敢乱嚼那没用的舌根。”
“阿姐,你屋里死掉的那几个人…瞧着好生吓人呢,等会儿回去,可得让寺庙里的那些和尚备些安神的茶压压惊才行。”陆云鸾最受不了祖母偏袒长姐的态度,故意提到今晚发生的事情,存心想看陆云歌失态。
“瞧我的记性,多亏鸾儿妹妹提醒,云歌才想起来今晚的事要好好感谢一个人。”陆云歌从陆老夫人怀里退离出来,眼含水光,装着柔弱看向父亲,又回头看了一眼桥上慢慢走过来的身影。
众人顺着陆云歌的目光看了过去。
待陆安借着破云而出的月色,看清来人的面容,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九…九千岁。”陆安顾忌着傅淮的身份,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陆府的女眷们闻言抬眼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大燕国掌控文武百官性命官途的九千岁,长得并非传闻里那般奸诈可怖,相反,他相貌清俊和善,好似慈眉善目的佛陀,那身华贵气度与阉人二字完全搭不上边。
傅淮饶有兴趣地看了陆安一眼,淡笑道:“本座这几日来寺里为天子祈福,没想到,会凑上陆大人家里的这份热闹。”
目光顺势落回陆云歌的身上,傅淮唇角笑意深了几分:“陆大人将女儿教养得很好,若是哪日东宫选太子妃,本座要先登门恭贺陆大人了,毕竟放眼整个大燕国,也无人有令千金这般的气度。”
这句话,明着是夸赞陆安教女有方,实际上是在故意敲打,暗指陆安这阵子与东宫走动过近。
陆安在朝堂做官多年,又哪里听不出这话中深意,他本来不想参与党派之争,可有意拉拢他的是太子,未来的储君,他不敢得罪东宫,不敢得罪宫里其他皇子,就连面前这个阉狗佞臣他也不敢得罪,只能强撑淡定赔着笑脸。
“九千岁您抬举了。”
陆云歌若有所思地站在人堆里,护送她回来的这个人,身份居然是话本子里的那个死太监,大燕国的九千岁傅淮,话本子里写他最多的就是残害忠良,参与皇权之争,仗着天子宠信,做事狠绝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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