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沈小姐在绣盖头的时候,没拿稳绣圈掉了下去,手还被针刺伤了。在烛火映照之下,她的眼里闪了泪花,将手指咬在嘴里试图减轻疼痛。
余夫人站在了房间里,伸手想要去触摸近在咫尺之人,最后却还是不舍地放下了悬在半空的手。
余夫人突然想起了之前的记忆,那时的沈小姐还是个小女孩,沈夫人很少会陪着她,她总是自己一个人坐在一个地方发呆。
直到有一个蓝色蝴蝶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停留片刻后便从她的眼前飞过,她觉得很是有趣,又或许是自己一个人太孤单了,想让那只蝴蝶再陪陪她,所有她玩起了扑蝴蝶的游戏。
但她的腿实在是太短了,且没有多大力气,在一个蹦跳之后她没站稳,崴到了脚摔在了地上,很疼。
她很大声哭,但是她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她的哭声引不来她想要见到的人,她其实也只是一个想要扑进母亲怀里撒娇的小女孩。
而这一幕恰好被已化成魅的余夫人看到了,虽然在生下沈小姐之后两人就再未见过,因为她怕去见了就再难割舍了。但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她的女儿,可她却不能去拥抱那个小声哭泣的小女孩。
所以她施了个术法,驱使大闪蓝蝶再次靠近小女孩,落在了小女孩的鼻尖。
小女孩不再哭泣,因为她害怕她的微颤会赶走那个唯一愿意陪着她的伙伴。
沈小姐揉了揉眼睛,看着即将完成的盖头,发自内心露出了微笑。
余夫人的神情有些恍惚了,不知道是烛火太过于刺眼了,还是之前的记忆让她湿了眼眶。原来,从一开始,那个小女孩就过得很不好,我这个做母亲的真是太失败了。余夫人内心自嘲着。
看着沈小姐脸上挂着的浅笑,还有那满足的表情,余夫人突然觉得沈小姐并未受人所控,这就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是她的如意郎君…”
因为从小得到过的爱太少了,所以那个小女孩只要看到了一点希望,她就会很努力地去抓住她。
余夫人握紧了拳头,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在那一刻,她很想抹去沈小姐关于自己的一切记忆,可惜她并没有这个能力。
沈小姐抬头看了一眼余夫人所在的地方,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为什么,于是便又低头赶起了工。
过了许久,沈小姐终于将那方盖头修好了,她细细地叠好,然后将其与绣圈一起放在了桌案上。
吹灭了烛火,她躺在了床上,满足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余夫人听到她的声音逐渐平稳了起来,这才敢慢慢地靠近她,坐在了她的身旁。
她把手臂伸了出来,一双葱白纤细的手臂露在了外面,有冷风吹了进来,手臂上便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余夫人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她的手臂,将其塞进了被子里。在为她掖被角的时候,听到她在梦中呓语:“母亲,我已经把我的嫁衣和盖头都绣好了,你明日见了,一定会夸我的吧。”
余夫人动作微顿,她知道她的女儿中的母亲指的并非是她,而是那个人。可她却丝毫不生气,因为她没有那个资格,可她却很难过,还有心疼。
她的女儿这么晚不睡,原来只是为了绣好一个盖头,一个可以用来得到她母亲肯定的东西。
“阿满乖乖,你绣的很好,阿娘很欣慰。”余夫人唤着她的小名,轻声哄道。
之后陪着她到了天将微亮,余夫人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阳光洒在红砖绿瓦的宫墙上,一幅古代大婚的画卷在这片光影中缓缓展开。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红灯笼在风中摇曳,仿佛是一首首祝福的诗篇。
今日是沈小姐与陆公子成亲的日子,沈府很早就热闹起来了,下人们奔波不停,夜槿轩好几次险些撞上了他们。
夜槿轩警惕着周围方向过来的人,终于在走廊的转角处碰到了刚走出来的青辞,拉着她便往另一处人少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说道:“师父,沈府今日有些乱,为了避免误伤,我们还是走另外一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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