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阿霜的忏悔 (3-3)

　　果然，她恨我了，应该的，就是不知道，我在地府还能不能看到她，然后在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可是这声对不起太轻描淡写了，我要为她做些别的什么。

　　我将他们的故事写在了一本手札上，我能感觉到我已经时日无多，所以我必须快些写完。

　　“咳咳咳…”我用帕子捂住了嘴，一口鲜血还是吐了出来，刺目的红。

　　“夫人身体为何一直不见好？”他很生气，而我只是淡然一笑。

　　“夫人郁结于心，乃是心病，我也无能为力啊。”大夫对我病情的诊断倒是很准确，我能感觉到我没有几日可活了。

　　“喝药！”他语气严厉，可眼神却近乎哀求。

　　“你现在能帮我了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垂下了眼睑。

　　“我只需要你答应我，不要销毁我写的手札，把它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他终于抬起了头，“好。”

　　可心病还需心药医，一个心存死志之人，即便是有神医妙手也无力回天了。

　　在那一年的冬日，大夫说我已呈油尽灯枯之像，时日无多。

　　他托着我的脸，命令我活下去，而我将那本手札和阿若赠予我的香囊放进了他的手中，自顾自地说：“这是我们结为异性姐妹时，她赠予我的。”

　　“可我根本就不配做她的姐姐。”我阖上了眼睛，意识慢慢地消失了。

　　死后我来到了地府，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见到她。

　　可当我真正见到她的时候，我却宁愿自己见不到她。

　　“阿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声音颤抖地问道。

　　她的腿被恶鬼侵蚀的已无一处好肉，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

　　她没有理我，只是眼神呆滞，嘴里一直重复着：“重华，你在哪里，为何不来寻我，我错了，我错了…”

　　“她已经疯了。”判官冰冷的声音传来。

　　我心里泛起了层层苦涩，“我想把今生所积累的所有福泽，全都赠予她。”

　　“你确定吗？”判官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的这些福泽足够让你下一世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可若你将福泽让渡给了她，那么你便只能投胎到一个平凡人家，甚至可能会穷苦一生。”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本就是我欠她的。”

在我要离开往生池，去喝孟婆汤之时，我还是说出了那句迟来的道歉，“阿若，对不起。”

　　即便我早就清楚她不会记得的。

　　我喝下了孟婆汤，就这样结束了我浑浑噩噩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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