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力不让自己去想刘若煜,可越是不去想,他的容貌就越是清晰。雨声唤醒的不仅是他的容貌,还有和他在一起度过的每一个雨夜....
记得有一回小姐随夫人去探亲,她一人留在府中做杂事。那时的屋中还是王妈妈做主,她不慎砸碎了小姐屋里的琉璃花瓶,不但要赔月钱,还被罚在院子里跪上两个时辰。虽然只有两个时辰,却好巧不巧地下起雨来,地上又冷又潮,她跪在院子里的那梨树下,落了一头的白纷纷。一群小丫头在廊下围着,却没有一个人敢施以援手。
那时仿佛也是这样的天,雨点很重,第二日一看,树上只剩下残花瓣了。是刘若煜撑着伞而来,把自己的披风裹到了她的身上,就这么静静地为她撑伞,什么话也没有说。
“小姐....不,阿竹,雨太大了,大公子这样真的会着凉的,你先让他进来避一避,哪怕不见他,好不好?”阿奴望了一眼窗外,有些着急了。
惊竹紧握的手乍然松开:“去叫他进来吧,就说我有话想和他说。”
阿奴松开眉心的结,连忙开门奔去,连伞也来不及开。惊竹默默退到屏风后面。“阿竹,你不见他吗?大公子此刻肯定很想看你一眼的。”
“如今的情势,相见倒不如不见。”宝珠默然了。她知道,自惊竹以小姐的身份出现的那一刻起,这对青梅竹马再也不会有结果。或许不见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免得一时情起,倒是招来不少麻烦。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
门咯吱一声开了。刘若煜带着一身寒意进来,身上的褂袍子湿透了,果真有蔫了的梨花花瓣落在肩头上。阿奴想替他拂去,可却怎么也拂不掉。他的双眸漆黑,已然不复往日的神采,好像一夜被夺走了数十载的光阴。他迟钝地看向屏风,上面落了个少女的影子,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他的记忆里,他的阿竹从来没有梳过这么高的发式。这小山似的样式刺醒了他,让他知道,他的少女是真的要嫁做人妇了....
“阿竹.....”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阿兄,你来了。”惊竹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可最终还是露出了破绽。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刘若煜有些失控,想要上前去绕过那扇屏风,却被宝珠挡住。“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爹娘逼你的?你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是我爹娘,还是玥儿?你答应过我,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以后不会再瞒我了,对不对?”刘若煜声色低哑,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不知道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最终还是苦笑了一声。“我已经私下和爹娘说了,别的姑娘有的,你也会有。十里红妆,凤冠霞帔,不会因为你的出身短你分毫。婚期就定在初秋....你就不能,不能再等一等吗?”
“没有人逼我。火是莫与行放的,小姐是我放走的,我们里应外合,帮助他们远走高飞。然后我就可以顶替小姐进宫,我们各取所需。”
“为什么....”哪怕想了很多,刘若煜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点。
“皇帝的妃子和边疆文官的少夫人,你说,做哪个更风光些?我和小姐身形相仿,容貌也有相似之处。她不愿意进宫做娘娘,我就替她去。小姐真的太傻了,为了一个什么都不能给她的男人,抛弃宫里的荣华富贵。如果我的爹娘没死,我再不济,也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么会为奴为婢?这样低人一等的日子,我实在是过够了....你明白吗?”
“不...”刘若煜面色发白,浑身颤抖着。“阿竹,你不要骗我。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认识的你,绝不是这样贪图富贵的女子。”
“一起长大?什么叫一起长大?我们吃的不同,睡的地方也不同。你犯了错,顶多是爹娘说一顿,可我呢,不是挨打就是罚跪。在我看来,你对我的好,不过是施舍罢了,和施舍一只猫一条狗,有什么两样?”
“不....阿竹,不是那样的。”刘若煜捂着胸口,连呼吸都阻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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