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皇帝与丞相嫡女（44） (3-1)

耳边响起了降红的声音，刘婵玥却只觉得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疲惫。这一刻的她，忽然没有由来的依赖黑暗。她巴不得自己真的永远沉睡，再也不要面对她们姐妹三人之间这惨烈的结尾。在这份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她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那个眼眸清澈的孟白音，她拉着刘婵玥的手，亲切地叫她“婵玥姐姐”。“哈哈，有婵玥姐姐在的话，我就什么都不害怕了。”紧跟着画面一转，出现了满身是血的金瑶。她木然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冷得像是千年寒冰。“如果你处在我现在的立场，你也会做出和我同样的选择，婵玥，我没有退路了！没有退路了！！”

“不，不要！”刘婵玥从梦魇中醒来，额头上是薄薄的一层冷汗。手忽然被人握在掌心，她侧脸看去，在有些昏暗地烛火下，楚熠坐在她的床边。

他的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在看到刘婵玥清醒过来时，他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声音里是一股子腐朽的沙哑：“玥儿，幸好你没事.....”他缓缓低下眼睛，整个人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悲哀。“白音经过太医的治疗之后现在已经昏睡过去了，你不必担心。只是她的孩子......终归是没有保住......”

刘婵玥看着他轻轻弯下去的脊背忍不住微微愣神，鼻尖有些发酸。“对不起.....是嫔妾辜负了对皇上的承诺，没有好好保护住.....”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忽然被他抱在了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动作过于用力的缘故，他的整个身子有些轻轻地颤抖。他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间，说道：“朕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在这深宫中朕把你推到风口浪尖，是朕委屈你了！是朕，太没用了.....”

这是刘婵玥和楚熠交锋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样子。在她的印象中，他似乎一直都是那样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睥睨天下，好像不可能有任何事能够击碎他冷漠的围墙。而在这个被血色沉淀的深夜，他终归是舍弃了自己的防备，把满腔的柔软暴露在她的面前。世人皆道新皇手段残忍，做事雷厉风行滴水不漏，世人把他看做是危险人物，却未曾想过他也不过是个年轻的普通男人，也不过是想求一份平稳的太平人生。为了这表面太平的江山，他又付出多少呢？这一刻，刘婵玥忽然有些心疼楚熠。这高高在上的皇位，剥夺了他全部的自由。

“皇上.....已经足够努力了，在这宫里本就有许多事情是无可奈何也无能为力的。我们所能做的不是缅怀，而是继续咬紧牙关走下去....”刘婵玥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声音也不自觉地放得柔和了几分。“皇上只管朝着自己心中的宏图大业步步前行，而嫔妾....会在这深宫中一直陪着皇上，做皇上最后一份行囊。”这句话音落下的时候，连刘婵玥自己都忍不住吓了一跳。

而这般未经大脑的承诺脱口而出，在二人之间迅速惊起了一阵涟漪。楚熠有些愣愣地抬起眼看刘婵玥，眼中有一抹光亮飞快地闪过。他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此时此刻平添了温暖之意。“......玥儿，谢谢你。”

天色亮起来之后，楚熠好像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他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将一切的脆弱和冰凉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他换好了朝服离开了钟粹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刘婵玥的心里却是忍不住一沉。

孟白音小产一事，也迅速在后宫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一大早，皇后张文佳就带着后宫的妃嫔闯入了钟粹宫，作为这幕后推手之一的她，此时此刻却挂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嘴脸。这样看来，难免有几分令人作呕。“张御医，孟修仪到底是因为什么引发了小产？今日当着诸位姐妹的面，你可要好好地把这件事说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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