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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鼎之步步紧逼，容不得燕轻衣后退半步，他看着眼前的少女，他也不知道眼前之人到底是多少年岁了，从他第一次见到燕轻衣的时候她就是这般模样，从自己的孩童时期到现在，他已经长成了一个足够顶天立地的大人，面前的人还是这副模样。

她好像不会老去，也不会死亡。叶鼎之总是在害怕，她是不是已经活了很长的时间，是不是已经遇见过了很多人，他是不是也只是那些人当中的一个，尤其是在燕轻衣又遇见了燕泽之后，这种随时会被丢下来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里翻涌。

是不是，她很快就会离开自己，燕泽，也会变成下一个叶鼎之。他们一样是在最难过的时候被带走的小孩，叶鼎之，是不是也是取代了一个曾经的小孩。他对于燕轻衣的过去一无所知，但他不是傻子，他在下山之前曾经担心自己会不会连累到师父，师父却说，这个世上，还没有人能知道他的来历。

他也确实没有找到。他一直以为燕轻衣是意外与父母分开或者是父母因为意外离开了，因为她偶尔会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但从来没有过去。生则重逢，死了也应该去收骨祭拜，就算是一对如同萧若瑾易文君这样的父母，也应该有一个答案。他害怕师父是因为沉迷于过往的温情之中舍不得动手，于是自作主张在下山之后私底下探寻了燕轻衣的家人的踪迹。

一无所获。

尤其是在见到了李长生之后。或许他们一样，已经度过了漫长的人生，他们只是这一段时间里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重要一个人物，叶鼎之无法继续控制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在燕轻衣人生里呆多长时间，或许自己年华老去，她会遇见其余的和自己这样的人，就像是燕泽长大之后，自己看上去和她大概就不会再像是一个时代的人了。

他对她来说或许只是人生一瞬，叫他怎么舍得错过其中任何一天。

看着叶鼎之眼神之中的仓皇，燕轻衣生出几分心疼来，她也不知道为何这个被她养大的孩子会这般没有安全感，总是一遍遍要自己许下永远不会抛弃他的承诺，她一直以为，有着相似的经历，叶鼎之应该是像兄长一样的，像表哥一样的，而不是这样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的模样。

“鼎之。”

她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叶鼎之的名字，就被他打断了话，“师父，我们之间永远不会像是他们那样，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相信你，陪着你，如果你真的在乎世人的看法，我们回去之后就在栖梧山上隐居，那里没有旁的人在，那些人的声音，一辈子也不会出现在你我的耳边。”

“天下自有在乎天下的人去关心，就像是这个世界的百里叔叔可以，回去之后百里叔叔也一定可以。师父，伦理纲常，然师父教授我帝王之术，难道是为了让我守着纲常治国吗？”

燕轻衣眼睫微动，忽然脸色一变，下意识将叶鼎之和燕泽都抱在怀中。叶鼎之顺着燕轻衣的动作将两个人都揽在怀中，感受到一阵熟悉的眩晕袭来，用力握着燕轻衣的手腕。

“师父，轻衣，我不是他，你也不是她。不过欢喜，天子所言，从无反悔。我所说的话，句句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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