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明 (2-1)

许多年之前，人们站在战争的焦土上，畅想未来的美好。

月亮已经落下了，太阳还没有升起。

方建鸿依旧在窗前站着，凌厉的目光落在黑夜里消散，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还有许多事要干，却依旧忍不住胡思乱想。

没有谁知道地球为什么在这短短的一个时期就变得如此破烂不堪。也许从2050年人口突破到到100亿开始……也许从2063年海平面淹没无数平原的繁华都市开始……也许从2068年人人都住上钢筋混凝土的百层高楼开始……也许从2071年一场大地震将称霸两个世纪之久的大国葬送开始……也许从2072年Cit—6无情夺去近十亿人的性命开始……

人类文明的秩序接近崩溃。

……

对于A-04，今天本该是他值班，现在红色的警报响起，但他却飞快的穿梭在钢铁走廊里，周围人流涌动。

直到广播声响起：控制住A-04！抓住他！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人们流露出无比震撼的表情，混乱的人群出现了诡异的平静。紧接着便是一个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人敢来，他们的速度飞快，从侧面的墙体飞过人群，等那些实验人员反应过来，却只有脚步声还停留在他们的耳旁，而那些作战人员早已不见踪影。

A-04躲在仓库里，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却掉在了地上，随后他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

但平静只有一两秒，一个个作战人员赶来，他们将A-04用电铐把他的双手禁锢住，拖拽着把他带离了这里。

再次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他是那么的熟悉，但是他一开口，便打碎了A-04最后的幻想：“A-04，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那可是全人类的希望，你想成为历史的罪人吗！”

A-04伸出食指，狰狞的对着他说：“哼，我的目光短浅，看不到将来，我只知道这一万人不该就这么死去！不应该仅仅因为一个测试就这么死去！他们不该死！”

“你还不明白吗？在这乱世，死亡也仅仅只是个数字，为了全人类的利益，必须有人要去牺牲，你要知道，一万人也只是人类的十万分之一！”

“我看你方建鸿已经忘记自己还是个人了，忘记你自己的心还是红的了。”

“哼，你真是太让我失望，杀了他！”

枪响了，而他却张开双臂像是在迎接曙光，高呼道：“人类万岁。”

等到作战人员把他的尸体拖走，周围只剩下了两个人。

“所长，多亏了你的计谋，这次我们已经把老鼠全部都清理掉了。”这是一个很矮小的人，他的脸躲藏在方建鸿的阴影里，像是阴暗里的鼹鼠，如今正在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着。

“对啊，刘阳，你跟了我多长时间了？”方建鸿从口袋中掏出一柄手枪，用手擦拭着。

“七年了，所长。”他将自己的腰弯的更厉害了，仿佛已经贴到了地面、钻进了土里。

“像你这样的元老可真不多了，一开始，我们六个人说好做出一番大事业，事业是越做越大，我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少了。你说呢，刘阳？”枪已经上膛，枪口正对着刘阳。

“我不知道。”最后他挺直了腰杆，他的脸暴露在阳光下，依旧平静。

“这到底算不算背叛呢？抱歉了。”

……

刘阳死了，倒在了血泊里。而他依旧挺直地站着，可是他知道，周围的一切都令他感到胆寒，他独自走在冰河上，他的每一步都在惧怕着冰面的破碎，但他又时常在想，他究竟是害怕死亡？还是海底的黑暗、寂静呢？

“唉，都死了吗？这倒是清净了。”明明是自言自语，却仿佛在回答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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