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在六国中广招学者,不拘男女,只要有真凭实学,都能到咸阳学宫来当学官,祭酒可被封为上大夫,成为秦王的座上宾。
嬴政更是将韩非就在秦国的消息放了出去,吸引天下的有识之士前来咸阳。这显然也和他要笼络天下人才的策略相合,所以对妻子要办学宫的事便变了看法。
他专程派顿弱去齐国的稷下学宫学习人家的做法,又令他花费重金从那里招引游说回来了一批学者。
他要将咸阳学宫打造成七国中的第二所官学,七岁之前男女同室合教,七岁之后分室而教,不过老师都是同一批。
他野心勃勃地和妻子解释自己的构想,这并非是要她全部听懂,而是他们二人早就约定过,不再隐瞒对方任何事。所以即便朱鸳不感兴趣,他依然如同母鸟给雏鸟喂食一样,孜孜不倦地把东西喂到她的嘴里,还生怕她吃不到。
朱鸳果然听不懂,只知道他要办一所既有男子又有女子的官学。
她的丈夫一向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和魄力,朱鸳眼睛亮亮地望着他,点了点头,故作深沉地肯定道:“大王这个设想很好。”
嬴政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她抱到怀里,揉了揉她的脸颊,喉咙溢出了一声轻笑。“傻阿鸳。”
朱鸳撅起了嘴,装作恼怒地捶他的胸膛。她的力道小得好像在给他挠痒痒,嬴政满不在乎,任由她玩累了,才陪她去看戏。
这时候是没有戏的。不过因为朱鸳热衷于此,嬴政硬是让人排了类似《大武》的舞蹈,穿着符合身份的衣裳,期间有人开口说话,和后世的昆曲相似。
朱鸳最爱看这个, 连宴请贵客也要叫他们演出。
秦王和王后合办的官学要招学子,大臣们自然纷纷响应,将自己的儿子送来读书。谁都知道这是一个能够亲近秦王的机会。
不过女学子却寥寥无几。儿子入学能够为官,女儿读书又有何用?他们的女儿都是在家中培养,学着如何打理家事、养桑纺织,长大后嫁人。读书识字自己教教也就够了。
朱鸳一气之下便向秦国上下招女学生,在学宫没有任何花费,甚至每月可以从官学中领到一金,学成之后过了祭酒的考核即可为郎。
郎为待选之官,无定员,一般取自公卿子弟,可作为秦王扈从,学习政务,是出仕的重要途径。
此举一出全国哗然。不少大臣开始向秦王谏言,女子为官从未有之,怎可开此先河,这不是要颠倒国家秩序吗?不过王后在国中的名声极好,众人只是说她考虑事情还不够周全。
这时候平时讷言寡语的韩非却展现出雄辩的一面,举了商时的妇好为例,将他们驳了回去。
而李斯自然是以嬴政的意志为先,他知道此事是大王默许的。虽然他心里不认同,但在朝中却站在韩非这边。
嬴政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辩论,等到李斯和韩非这一对师兄弟将他们通通驳倒,才缓缓开口:
“远到商之妇好,近至齐国文姜,女子之才学并不比男儿差,同样可为国家效力。女子为官也并非无例可循。你们一个个如此担忧,难道是怕男子将来比不上女子?此事寡人赞同,不必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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