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杀手 (2-1)

前段时间，我雇佣了一个杀手。

那天我正在浏览网页，突然右下角弹出一个小小的对话框。

“童叟无欺的百年老字号，无声无息间就将你的仇人的灵魂带走，您忠实的朋友李查德竭诚为您服务。”

我本以为那是某个页游的劣质广告，但却鬼使神差地在对话框里问了一句。

“你是杀手？”

没过一会儿，对面回过来一句。

“没错，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英俊最专业的杀手李查德。”

我：你能提供什么服务？

李查德：任何你能想象到的杀人方式我都能办到，包括踩到香蕉皮摔死，吃口香糖噎死，看杏仁一勺的微博之后被可爱死。

我：？？？你是魔鬼吗？

李查德：哦呵，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那我想你应该已经有了把灵魂交易给我的觉悟，说吧，你想杀谁？三天之内我一定帮你杀了。

我：我杀我自己。

李查德：？

我：但要无痛的，也不能太迷迷糊糊，更不能太憋屈，最好死前能吃顿好的，死后还能保持我生前最美的样子，你还得给我弄块景色秀丽的墓地……

李查德：？？？你是魔鬼吗？

我觉得当代人总会有那种突然崩溃的时刻，快乐是具体的，精确的，但难过却是模糊的，无处不在的，在某个时刻就会把人拖进无底深渊。

我也不例外，我想死很久了，阻止我立刻去死的因素有两个，一个是怕痛，如果不是有疼痛作为死亡的附加品，全球自杀率至少提升十倍。

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不想给人添麻烦。

多可笑，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脑子里的第一想法竟然是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李查德的工作室在一个奇怪的地址，沿着导航只能走到一个狭窄的巷子里，我正在四处张望，却突然感到墙壁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

等回过神来，就已经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前一个黑发黑眼黑西装的青年正在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自然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我：假…假…

李查德：是不是被我的帅气震惊了？感叹世界居然有如此不真实的美貌？

我：假洋鬼子。

李查德：我爸姓李，我妈姓查……算了，我们还是谈生意吧。

李查德给出的方案十分简单，既然我没有杀死别人的诉求，那他只要在约定时间内完成我的附属条件就能顺利收割我的灵魂，从而一举两得。

而我的诉求包括但不限于吃一顿大餐，逛一次街，去一次海边……坐一次摩天轮。

在列了一长串清单后，我和李查德在羊皮纸下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阵青烟飘过，那张古旧的羊皮纸熊熊燃烧，契约就算正式缔结了。

李查德：好了，那我们开始进行第一个项目，吃一顿大餐，我们先去买菜，然后去你家做饭。

我：？

李查德：不好意思，经费有限，但请你相信一个优秀的魔鬼的厨艺，对了，你一个人住吗？

我：嗯，我生病后就一一个人住在这里。

于是两个小时后，我站在快被烧焦的厨房外，看着李查德灰头土脸地抱出一盘黑乎乎的肉。

我：这能吃吗？我可以退货吗？

李查德：契约缔结后，违约后就要忍受灵魂被鞭笞一百下的痛苦，形神俱灭，很痛的哦，你确定不吃吗？

我：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李查德：没办法，做魔鬼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

在李查德热切的目光注视下，我颤颤巍巍地夹起一块黑乎乎的肉放进嘴里，味道却意外的还不错。

外皮透着一股微微的焦香，不是碳化的味道，而是清新的麦芽味，肉进了口便化了一半，变成一股鲜美的肉汁在嘴里横冲直撞，而另一半则在咀嚼中不断散发出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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