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小哥，这雨有点大哎，这伞送你吧？别淋着雨回家了。”小雨淅淅沥沥，细而密，在空中拉起一面雨的帘。空气中笼罩着一股水汽。这是个小巷子，地是青砖铺的，两边盖着两排不高的复古式楼屋。街道上没什么人了，但吴邪还是拿着伞跟在张起灵身后。张起灵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还是自顾自走着路。“小哥，你在干什么呢？”吴邪还是跟在他后面，轻笑着为他撑起一把伞走到他旁边。张起灵停下脚步，极淡的开口:“找人。”吴邪顿了顿，手抓紧伞柄，声音有些颤抖:“你在找谁？”雨大了些。“我……”张起灵眼神中透出迷茫，甚至，红了眼眶。“我忘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走在身边，就莫名其妙的让他很安心，甚至卸下了警惕。“啊……没事，我跟你一起找吧。”吴邪扯起笑容，眉眼间露出些疲惫。他记不清了，这是张起灵第几次失忆了。微叹了口气，他赶紧跟上已经在往前走的张起灵。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张起灵又突然停下，肩膀仿佛都在发颤。“是……你……”吴邪松了口气。“你想起来了？”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他。“那，回家吧。”吴邪向张起灵伸出手。

“小哥，这几天你去哪了？怎么电话也不……”话就说了一半，他突然顿住。对了，好像他想去哪里，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和谁去，根本就没有告诉吴邪的必要。所以他住口了。他怕张起灵又说出那一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多了吗。”如果问了之后换来的是这样的回答，那倒不如不问。“山上。”张起灵似乎是极平淡的开口，看着面前身子微微发颤，瞪着眼睛想说话又说不出的吴邪。眼底勾起一丝笑意。一闪而过。吴邪似乎是得到了某种许可，开始滔滔不绝:“你怎么走了也不跟你们说？你都不知道我们找你找了多久，我们还要跑到小花那去叫他帮我们找你……”“下次不会了。”他打断了吴邪，上了床。很晚了。吴邪一怔，长呼了一口气。他看出来了，张起灵不想说。凌晨三点，张起灵极轻的爬起来，看了看一旁的吴邪，伸出手在他脖子上轻轻掐了一下，随即摸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给了解雨臣。五秒后，对方接了电话。“张起灵？有什么事吗？”解雨臣的声音含着笑意。现在虽然是人们正酣睡的时候，他的声音却分外清醒，毫不含糊。“弄出来。”解雨臣顿了顿，轻笑出声。“什么？”“吴邪和胖子体内的。”“那个啊，我想你不是不清楚在他们体内植入追踪器不无好处。”张起灵抿了抿唇，挂了电话。难道是让你看着他们吗？

“吴邪……”张起灵停下脚步，极淡的开口，声音还没来得及传到吴邪耳中，就瞬间被狂风吹散。“小哥！”吴邪喊着，使劲迈开步子往他的方向挪去。风太大了。张起灵抿了抿唇，心中泛起些不忍，微偏过头，又突然僵住。他不敢回头看吴邪固执又憔悴的脸。他怕看了，就舍不得走了。只好又加快步子。嘶。吴邪皱了皱眉。走这么快干什么？难道不知道我跟不上吗？你大爷的。只好又顶着风继续艰难的缓慢前进。张起灵突然停下了脚步，等着吴邪。吴邪走到他面前停下，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拿的东西。把这瓶子砸晕了，再把他带回去。吴邪心想。“吴邪，别跟了，回去吧。”吴邪正想争辩些什么，张起灵快速伸出手，掐了他脖子一下，他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张起灵轻轻将他接入怀中。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身边放着两个包，一个是自己的，还有一个是张起灵的，身上还盖着张起灵的大衣。他气不打一处来，猛的挥拳砸在坚硬的石壁上。鲜红滚烫的血液涌出来。啧。然后就是眼泪。十年。十年你要我怎么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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