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常清,蒲州猗氏县人。外祖犯罪流安西效力,守胡城南门,颇读书,每坐封常清于城门楼上,教他读书,学识广博精深。外祖死,封常清从小成了孤儿,又穷,三十多岁时,夫蒙灵察任四镇节度使,任命高仙芝为都知兵马使,颇有材能,每出军,任命三十多名侍从,衣裳鲜艳漂亮。封常清因而感慨并报名请求担任侍从。封常清身体瘦小,眼睛有毛病,而且跛足,高仙芝瞧不起他的外表,不录用他。第二天他又来了,高仙芝道歉说:“侍从已录取够了,哪里用得着又来呢!”封常清发怒说:“我仰慕您的高义,愿意侍奉您,所以没人介绍自己来了,您为什么一定要拒绝呢?如果根据外貌来判别一个人的品质才能,恐怕会把子羽这样的人才看错,您还是考虑一下吧。”高仙芝还是没接受他。封常清就每天在高仙芝的军府门口等候他出入,数十天都不离开,高仙芝没有办法,只好把他留下录取到侍从里了。遇上达奚各部反叛,从黑山向西奔向碎叶城,有诏命令拦击。夫蒙灵察派高仙芝率两千名骑兵自副城向北至绫岭下,达奚走了很远的路,人和马都疲劳了,因此几乎被全部俘获或杀死了。封常清在下面暗暗写好了捷报,详细记载了井眼、泉水、驻军地点、胜敌的情况和战术,条理分明。高仙芝拿来看了,都是自己想写的,于是大惊,马上采用了。军队归来,夫蒙灵察迎接、慰劳他,高仙芝已解下奴袜带刀拜见了,判官刘眺、独孤峻争着问:“此前送来的捷报是谁写的?您帐下怎么有这样的人才?”他回答说:“是我的侍从封常清。”刘眺等吃惊了,对封常清施礼让座,又和他谈话,认为他是奇才,他于是有了名气。后因破达奚功封叠州地下戍主,多次任判官。累以军功授镇将、果毅、折冲。
高仙芝替代夫蒙灵察任安西节度使后,封常清因随从作战有功,升任庆王府录事参军事,当节度判官。赐紫金鱼袋。寻加朝散大夫,专知四镇仓库、屯田、甲仗、支度、营田事。每逢高仙芝出战征讨,总是命封常清为留后。封常清有才能又果断,没有事能难住他。高仙芝委任郎将郑德诠管理家事,他是高仙芝奶妈的儿子,在军中很威风。封常清有次从外面回来,众将上前拜见。郑德诠见他才上任,轻视他,骑马撞了他的骑马侍从后离开了。封常清命侍从把他带到厅堂里,就关上了门,离开座位说:“我封常清出身微贱,御史中丞大人错爱,让我主持留后事务,郎将怎能无礼?”接着叱责他说:“必须借你的死,来严肃军纪。”于是用杖打死了他,把他的脸朝下拖了出去。高仙芝的妻子和奶妈在门外哭着求情,没能救他的命,很快将情况告诉了高仙芝,高仙芝看过郑德诠,吃惊地说:“已经死了!”到见了封常清,敬畏他的公正,没敢责备他。他也不道歉。遇上大将犯罪,他又杀死了两位,全军没有不害怕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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