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来时,又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场闷热的大雨,雨打湿了树叶,顺着枝干在屋顶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宫尚角与宫远徵本应该今日就要辞行,宫尚角觉得,有些事情想不通,也许要等一个契机。而上官浅也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去理清楚自己对宫尚角的感情,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意气用事的人。
“小姐,你不去送送吗?”青桃为上官浅倒了杯茶又继续研墨。
上官浅笔一停,在宣纸上晕出了一道黑色的痕迹,无奈,上官浅将纸折好放进废纸娄。“不是安排人去送了吗?孤山派也准备了许多珍品,大抵是足够了,我便不去了。”上官浅又重新拿出宣纸写着些什么,只是她心不在焉,一下子又写错了好几张纸。
上官浅有些烦躁,不知道是因为青桃的话语,还是因为晕开的宣纸,又抑或是因为这场闷热的雨。
青桃其实不太明白上官浅与宫尚角之间的感情,她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是却不明白如今这种不清不楚的朦胧情感。曾经无数次,青桃起夜路过时,都会看见上官浅的屋内还亮着灯,在窗的缝隙里,大多时候上官浅都熬着看公文。
但是极少的夜晚,青桃瞥见上官浅翻开书页,轻轻的摩挲着夹在其中的、有些枯萎的杜鹃花瓣。
她的眼里是无限的愁思,在昏暗摇曳灯火里.青桃发现上官浅才敢将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心事,拿出来在无人的夜里,反复打磨。
那是一个早春的中午,阳光暖暖的照在了上官浅的身上,她懒懒的歪着头坐在摇椅上,欣赏着盛开的杜鹃花。
上官浅与青桃说起她与宫尚角的事情时,她笑着,却透出了许多落寞与无可奈何:“怎么能说没有情呢,只不过是假意里透着真心,真心里又含着算计,如果真的有纯粹到无以复加的感情,那我就不会是上官浅,他也不会是宫尚角了。”
从一开始,他们也许都是一样的,都是没有亲人的孩子。
可是宫尚角有身后有宫门,而上官浅的身后是满目疮痍的孤山派。
雨越下越大,上官浅与青桃都没有再开口,只是两个人的心里都不平静,如这场雨一般,呼啸。
最终,上官浅搁下笔:“青桃,你去帮我再留一留他们,就说今日不宜出行,且我也有公务在身,改日再离开,我也好安排相送。”
青桃看了上官浅一眼,点头说了句知晓了,便走了出去。
而宫尚角这边东西已经收拾妥当,在等雨小点再出发,青桃便已来到了屋内,青桃向两人行了个礼。
“宫二先生、宫三先生,门主请两位先行留下,今日是黄梅雨季初,雨水多,怕是路不好走,过几日再动身也不迟,门主也好推了事务再相送。”
青桃说完等两人表态好回去复命。
宫尚角静静的听完没有开口,倒是宫远徵咳了一声,温声开口:“多谢青桃姑娘,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青桃点点头,让他们自便,便离开了。
在走过长廊,看着连成一片滴落的雨水,这雨下得绵绵密密,应是得好几天,就凭雨的大小与声音,就可以判断出时间与季节。
可是为何,人与人说的话,却无法知晓感情的浓厚呢。
青桃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提着裙摆快步走过,未免雨水沾湿了衣裳。
在袅袅飘渺里,只留下了一道渐行渐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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