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宫远徵）30

医馆内能与宫远徵探讨药方的大夫不少，再不济后山还有一个月长老。

可无论是医馆内的大夫还是后山的月长老，宫远徵与他们探讨起来总觉得不够顺畅，甚至有时候还会觉得厌烦。

但是与上官浅探讨起来，却完全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反而是越说越投机。

不过投机之余，宫远徵也同样发现了上官浅的医术基础并不十分扎实，甚至有些医药常识也有所欠缺。

“上官留珠，你的医术…”宫远徵犹豫着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生怕一个没说好会惹得上官浅生气，再将他赶出去。

“我知道我的医术并不好”上官浅明白宫远徵的意思，坦然承认道，“我甚至没有认真学过医术，我会的那一点点医术，还是我自己偷学的。”

“偷学的？”宫远徵不禁满脸的不解，“上官家是医药世家啊，你爹为何不教你医术？”

“因为我娘不允许”上官浅回道。

“你娘不允许？”宫远徵更不懂了，再次问道：“为何？”

上官浅苦笑了一下，缓缓答道：“因为我爷爷、叔爷爷、叔叔、哥哥、堂兄全都被无锋害死了，尤其是我的亲生哥哥，他死的尤其凄惨。

徵公子，你知道嘛，我哥哥的医术可好了，他不过十二岁就有了小神医之名，可就是因为他不肯替无锋治伤，无锋就将他的手指一根根砍了下来，就在我娘面前砍的，砍完之后无锋又将他吊在了我家的大门口，直到血流不止、血尽而亡。

后来，我长大了，五六岁的时候我爹想教我背《汤头歌》，我娘就发疯似的阻止，她对我爹说，他若是想我的手指哪天也被无锋砍了的话尽管可以教我。

我爹被我娘吓住了，他想了一夜之后就决定不教我医术了，也不允许府中或是医馆里的任何人教我医术。

我娘的话是对的，无锋知道我没有学过一点医术，又是这么副病入膏肓的破败身子，所以从不为难我、防备我，他们甚至都不敢吓唬我，就怕把我吓死了，就再也没有任何的筹码可以用来威胁我爹了。”

“我…”宫远徵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上官浅，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小声说道：“我从未见过我娘，我爹也很早就死了，他还没得及怎么教我医术和武功呢就死了，我的医术是我自己学的，我的武功是我哥教我的。”

“徵公子，你有一个好哥哥”上官浅轻笑了一下，却是说不出的苦涩，“其实，我从未见过我哥哥，我只听府里的老人说起过他，甚至我爷爷、叔爷爷、叔叔、哥哥、堂兄他们，我一个都没有见过，

在我出生之前，他们就全都死了，我哥哥的忌辰就是我的生辰，我娘因我哥哥的惨死而早产生下了我。

七月而生，我生来就心脉不全，像这样的孩子，在普通人家说不定都活不过满月，而我幸好生在了上官家，这才勉强保下了一条命来。

因为我注定活不长，我娘给我取名浅，既是命缘浅薄的意思，也是亲缘浅薄的意思。

不过我爹在我的长命锁上刻的却是留珠二字，留珠通留住，我爹希望能留住我这个女儿，他也的确是拼尽全力留住了我，像我这样心脉不全的人竟活到了现在，也算是个奇迹吧。

可是我娘死了，我九岁那年，我娘就抑郁而终了，她临走之前对我说，她实在是太想我哥哥了，她要去找我哥哥了，她让我好好陪着我爹，别让他孤单一人。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若是早死的人是我就好了，我若是死了，我娘肯定舍不得扔下我爹一个人，说不定她还会再给我爹生一个孩子，一个健康又天资聪颖的孩子，毕竟她也不能让我们上官家断了香火不是嘛？

而我爹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痛苦，却又不得不痛苦的活着，因为我这个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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