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八十）

春色未染，入了夜更凉几分。

就着几人都在，金光瑶生辰，苏涉是抵不住的兴致。

凭着夜间小宴，苏涉拉着金光瑶就上了酒。

平日里是不喝的，酒量不好，也不觉得酒好喝。

但是心中悦意，总要有个宣泄口。

苏涉：你这大忙人也好不容易松快一回，不轻易把你诓来，不喝多，兴尽方罢，如何？

苏涉劝着。

蓝氏兄弟俩他不敢造次，金光瑶这寿星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脱的。

金光瑶无奈的瞧着人，不是个好酒的人，醉了反而累身，今日是自己的日子，怎么这人看着竟比他还高兴？

只不过…

金光瑶：呵…步清的酒量，这么多年，可有长进？

说来不愧是蓝氏出身的人，如出一辙的酒盏子，量浅的很。

说是要尽兴，这打顶了两三杯，也就到头了。

说话间，酒壶杯盏已经被奉上来了，苏涉没有逼蓝氏兄弟俩一起喝的意思，倒了杯酒径直去拉金光瑶。

苏涉：长进是没有，高兴应景嘛，阿瑶…

酒已经递过来了，还能怎么样？

金光瑶看着已经打定主意不怕醉的人，头疼一阵也失笑。

金光瑶：呵…罢了…尽兴是吧？到时候你可莫怪我灌你酒了！

苏涉：呵呵…不怪不怪！尽兴！这第一杯酒，先敬伯母，伯母在天有灵，见阿瑶如今身强体壮，可不高兴？

直管叫头酒敬了地，再拿壶要给人添酒时，却见人失了魂。

苏涉：？…阿瑶？怎么了？

金光瑶：没…没事…

苏涉的头酒已经敬了，金光瑶反而慢了一步。

苏涉从来没有因他的出身看轻他，他知道。这已是难得。

公平二字，他千求百求。这份尊敬，从未奢望。

几乎是抖着手，一杯酒撒去了地上。后来那杯子又被人拿去添酒再塞了回来。

苏涉：这第二杯，我们祝阿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苏涉说着给金光瑶母亲祭酒时，在坐的都没反应过来，这第二杯，就回神了。

因为蓝氏兄弟俩逃不过，来吃寿席，再怎么不吃酒，以茶代酒也是要敬的。

更何况是寿星酒。

金光瑶：…好…好…

好一个，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金光瑶掩袖，昂首便让杯中物入了喉。

酒有些冲喉，确是烈性。放杯时，眼尾已经受不住的烧红了。

酒，他没少喝，好酒歹酒他都喝过。可是就没有这一杯，让他喝得甘愿。

甘愿到，哪怕是毒，他也视之蜜糖，额手称庆。

蓝曦臣端着茶，看着金光瑶此番，心里却不是滋味。

蓝曦臣：阿瑶…

不能喝便别喝了…

以往金光瑶被劝酒，蓝曦臣总这样说拦。

金光瑶：第三杯，敬你。

这次，话却没能入耳。

苏涉：敬，我？

金光瑶：对，敬你，平安喜乐…

一生无忧。

此前种种交好，或带有不为人知的目的或利用，只是细想来，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伤他。从一开始到现在，成美也好，他也好，都下意识的避着这人，护着这人。

他，值得的。

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他帷幄至今，半身污泥，满腹血齿，护一人无忧，有何难？

苏涉：平安，喜乐？好！那就平安喜乐。

盏碰玉碎，眼干风醉，酒入曲肠，月揽云黄。

话不多半句，酒已上几杯。

没有想象中醉的不省人事，是苏涉起的头，后来还是金光瑶拉着人不停的叨着什么。桌上饭食早凉了不知几时，蓝曦臣与蓝忘机也陪在桌上未走。

说要尽兴，倒不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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