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长相思（1）

宁晴熙回都城已经是镇压完蜀郡叛乱的事了。文帝已经决意要将霍不疑外放做州牧，说实在这么年轻的封疆大吏，让宁晴熙属实有些心慌啊。

不过宁晴熙并没有打算和霍不疑一块去赴任，一来小两口还是自己放出去过过二人世界的好，二来，这么多年她折腾不动了，只想修养摆烂了。都城虽然不自由，而且有很多不好的回忆，但是宁晴熙在这儿从小长到大，人在某些时候难免有些所谓的故土情节，不想一直漂泊。

霍不疑走的那天，宁晴熙就站在城楼上看着车队远走，这时她才回过神，这一去，倒让她莫名生出几分怅然，不像从前送霍不疑出征，这种感觉，就像孩子长大了要离开旧巢一样。

不过宁晴熙也明白，过去这么多年她和霍不疑算得上相依为命，有这样的老母亲感受很正常。

“在城楼上看，干嘛不下去送他。”文子端明显是送完了霍不疑才上来的。

“还会再见面，何必舍不得。况且，他总要离我而去的。”宁晴熙扶着墙垛，眼中的不舍收回了视线。

“你也不能一直这样孤身一人。”文子端轻咳了一声，把话题转移，不然再说下去就是惹宁晴熙伤怀了。

“殿下的意思是劝我像陛下说的早点议亲吗？”宁晴熙反问。

“不。”文子端下意识否定了宁晴熙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否定，他并不觉得宁晴熙这样的女娘会喜欢得上都城哪家的儿郎。

或者换一种说法，宁晴熙嫁给谁，他都并不满意。

“那殿下想什么？”宁晴熙觉得有趣了，既不是让她议亲又不让她一个人。

文子端沉默了良久，“晴熙，若是实在找不到想嫁的人选，我想立你为正妃。”

“为什么？你的正妃不该是位贤惠的女娘，我可不是。”宁晴熙没有生气翻脸也只是云淡风轻。

“若是你，贤不贤惠也就罢了。”文子端侧过脸看她。“你是觉得我对你并非有情？”

宁晴熙摇摇头，“或许是有的。只是我不愿。”宁晴熙对上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认真，“殿下，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霍氏的功勋已是鲜花着锦之盛，不适合再为后族外戚，不仅是我，以后阿狰若是有了女儿，也不能嫁入皇家。这才是殿下最好的助力。”

文子端张了张嘴，却无可反驳。因为宁晴熙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也都是他应该做的帝王权术。

“若我不嫁，这一世只是霍氏女，有我在一日，对你有情一日，我便是你牵住霍氏最好的绳缰。若是做了夫妻，或许来日兰因絮果，我谋划素来不做这般豪赌的事情。”宁晴熙这样的女子注定过于通透玲珑。

“你疯了！”文子端没想到宁晴熙对自己都这么狠。

“我只是做了对你对我都最好的打算，不是吗？”宁晴熙慢慢跪了下来对文子端一拜，“我可以资捐国事革改军工，亦可领兵点将，若是为妻于殿下的江山根本无益。”

文子端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可是宁晴熙并没有起身，一双灿亮的眼眸里，文子端看见的只有情愫最为耀目。

“我这一生，原是要做很多人的，该是霍家女，该是别家妇，该是他人妻，只是殿下，我这半生也累了，所以我还是只做霍家女，这一生，这一世。”宁晴熙叩首，“妾祝殿下，拥万里江山，享长乐无恙。”

文子端知道，这一拜，宁晴熙走的这一条路注定不是他设想中的安然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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