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75） (2-1)

“你接着说……说！”文帝蹲了下来。

“霍将军之子霍无伤对杏仁过敏，但是凌益之子却最爱吃杏仁糕，那日霍夫人做了杏仁糕，子晟推拒不得就吃下了。当夜全身红疹，高烧不退。从那日起，臣女心中便有所猜测。真的霍夫人丧礼，他亲口告诉臣女。他是已逝霍侯之子，霍无伤。”程少商含着泪说出了凌不疑的身世。

“陛下凌益才是导致孤城城灭的罪魁祸首，原本彭坤一死，被逼走上绝路要复仇的人是子晟，城阳伯寿宴那日，是阿姊把他截住，自己去了寿宴。她所做一切，是为父报仇雪恨，也是为了保护子晟。而我与子晟赶去别院，阿姊亲口喊子晟阿狰。”程少商再也忍不住，声音都带着哽咽。

“崔侯可记得霍夫人临走时说了什么？”程少商扭头看崔侯。

文帝扶额，他实在缓不过来。

“单凭你们这一面之词，就想定城阳伯的罪。可有证据？”左大人又提出反驳。

“若是要证据，把郡主和凌将军一同救上来。是非便知。”邓宣真的很少觉得自己涵养不够用。

“即便救上来，说的就一定是实话了。”左大人哼的一声。

“我如今倒是明白郡主为何一定要这么决绝，今日若是换了杀城阳伯的是子晟，他没有通敌罪证也证明不了自己是何人之子，备受攻讦。她如何能忍受得住。”程少商今日到了大殿，现下为宁晴熙剖白才真的知道有多难。

“陛下，邓女公子求见面圣……”内侍回禀的话还没说完。

“臣女高密侯之女邓绥阳求见陛下。臣女此来，愿以死相谏代郡主上殿，为霍氏满门陈孤城城灭枉死之冤，状告凌贼杀彭坤灭口，以掩盖勾结敌军，害死霍氏满门与孤城将士。”邓绥阳带着哽咽的声音和清脆以头抢地之声让殿内听得清清楚楚。

“二告凌贼心狠手辣，企图暗害郡主，一绝霍氏后嗣。”邓绥阳陈完一条罪名就一拜。

“三告凌贼为绝霍氏，暗中杀死戕害许婚姻亲世家。”邓绥阳抬起头，额上已经磕出了血痕，“陛下，晴熙这十五年来，日日如履簿冰，朝不保夕，每一时，每一日皆是杀身之祸，求陛下念在霍氏全族惨死孤城，救她一命。”

邓绥阳会来程少商想到了，但是程少商没想到，邓绥阳竟然这般决绝以死谏上了朝堂。

阿姊，你看到了吗？你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走这条看不见尽头的路。

“你说什么……”文帝没想到第二个令他震撼的事实竟然是邓绥阳带来的。“你们究竟瞒了多少事情，都给朕一一说清楚！”

邓绥阳一身孝服上殿，邓侯看到女儿都没有惊讶。他这个女儿，至诚直率，若是待人好，就是掏心掏肺，以死相护。

“邓娘子，你穿这身孝服面圣简直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左大人又开始挑邓绥阳的毛病。

“左御史你究竟是御史还是长舌妇。我既然敢上殿陈情，这身孝服为霍侯而穿，今日我抱着以死相谏，就不吝惜我的性命。要左大人说什么长短。若我所言为假，要杀要剐，陛下处置，绝无怨言。你身为御史，空口白牙，口口声声给郡主定罪，你可敢死谏？”邓绥阳盯着左大人。

“你！”左大人说不过邓绥阳，他心里很清楚，以死相谏，他又不是疯了。“邓侯，你都不管管你家女娘吗！”

“霍兄在世一身硬骨，太原王氏门庭清正，郡主虽年少，却最肖父母。邓霍两家从前就是至交，我邓家的女儿，有此烈性，家门有幸，我无话可说。倒是左大人，你莫不是比不上一个女娘。”邓侯老神自在，左御史这点肮脏心思，他还不屑为此斥责自家儿女。

“这话说得好似我等蛮不讲理。”左大人企图拉众人下水。

“就是你不讲道理！左大人如此咄咄逼人，企图把罪名扣在我阿姊身上究竟为了泄愤还是为了公理，你自己心里清楚！”程少商把他的脸都给他撕破。

“你血口喷人！”左大人恼羞成怒。

“左大人，我等还什么都没说，就你喋喋不休，要说我等，担不起。”大越侯也帮着程少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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