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们自己每天要做那么多事情,还吃不饱呢,自己能够继续念书上学,已经够奢侈的了。
小思这样想着,中途喝了三次水充饥,饿到了两点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小思忍不了了,可她没有办法,只好去偷食堂剩饭桶里的。
趁着没人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也不管里面是什么,飞快的抓一把放在兜里,然后跑到没人的角落里,吃。
吃这个字是多么美好,多么可贵。肚子里有东西就好,管它是什么。肚子都填不饱,还谈什么羞耻。
这样想着,小思就更恨小森了。
第二天,痛苦的第二天,终于结束了。虽然没有饿肚子,可好像还是不舒服。只有七天,挺过去就好了,她安慰自己。
第三天,她被发现了,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拿回家,喂……喂牲畜的。”
“学校这里的也要喂牲畜,你要喂用自己吃剩的。”
“好……好的。”
第四天,溜号被老师批评了。
第五天放学的时候发现唯一的笔丢了……只能用笔芯写作业了。
第六天晚上回家吃了桌上的半个鸡蛋,被老爸凶了。
“你还上学,上学有什么用。”“好,那我不上了。”“行,你说的,明天起回家干活。”
4:
小思忍不下去了,真的忍不下去了。
她仿佛走在一条微微的山路上,倾斜着,向上,向上,窄,更窄。
小小的她,于苍青赭赤间拼命向上遥望。没有尽头,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蒙蒙白雾,只有饥饿、贫穷、欺骗……逐个压在她瘦小的身躯上。
终于可以轻松了,认命罢,她想。
只要身体轻轻向后仰,便能飞快的,无比轻松的,滚下去。
她看到伸长脖子的鸭子,看到无边无际的稻谷……她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第七天,最后一天,收拾这一切。
“呦,小思啊,怎么周末还穿校服啊,不是没衣服穿吧?”
小思没理那个流里流气的女生,专心写着字。
最后一天了,随她去吧,小思安慰自己。
“呦,怎么在用笔芯写字,没有笔用吗?来来来,我赏你一支。”说着就扔出一支笔。
小思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自己丢的那支,因为没有任何一支笔,会像那支一样旧。
她很愤怒,几乎就要崩溃了。
可是,可是有什么发怒的资格呢,还是深深地,狠狠地,忍了下来。
明天,明天就不用面对这一切了。
“喂!”一个声音突兀的跳了出来。
那么清晰的,张扬跋扈的声音。
“你!”
小森更为流里流气的指着欺负她的女生:“不许!欺负她!”
末了,好似还不够爽快般的,大步走向讲台。
“乓乓乓!”拳头狠狠的落在黑板上,三声,又三声,直到班里鸦雀无声。
他像宣言的升旗手般举起拳头:“都听着!你们,都不许,欺负她!”
她怔怔的看着为自己出头的小森,忍无可忍的站起来,指着他,用从未有过的大声喊道:“不用你来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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