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文推门抢入的一刻,已经看出南边的屋子亮灯北边的却黑黑的,遂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南屋。
刘忠紧随其后,一脚就迈进了屋里,一进屋,他看到了怪异的景象。
牤子、山子、狗蛋一手端着王八盒子,一手提溜着兀自滴答血的尖刀,站在那里,面向东面的炕,一动不动。
而东面炕上,在昏暗的马提灯光线下,一溜五六个人裹着被子,惊恐的看着他们,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
刘忠不解的问道。
“他们……不是曰本人……”
靠着马提灯最近的牤子嗡声的回答道。
“不是曰本人?”
看了眼马提灯下面的一排汉阳造,又看了眼神色复杂,瑟瑟发抖的几人,刘忠眉头微皱,扭头看向汤文,眼中满是询问之意。
汤文已经明白了是什么原因,他没有看刘忠,而是看向牤子三人问道:“为什么不完成任务?”
“他们……是中……国人……”
牤子的声音越来越低,枪渐渐下垂,尖刀也垂到了腿侧。
狗蛋和山子也迟疑的放下了手里的枪,涂满色彩的脸上,神色复杂。
孙涛和刘海也跟了过来,站在门口看着屋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刘忠眼中的疑惑更甚,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紧紧的盯着汤文,希望得到答案。
汤文看了眼牤子三人,又看了眼炕上瑟瑟发抖的几个伪军,左手慢慢的将手枪插在了腰间,扭头看了眼刘忠,回过头来,一个箭步就窜上炕,匕首挥动,一片渗人的刀光闪过,血液像喷泉一般飙射而出。他脚下连动,在几个惊恐欲叫,挣扎躲避的身影动的一刻,匕首轻快的划过了他们的咽喉,让最后一个家伙的叫声被堵在了咽喉里。
汤文浑身是血,匕首滴答着血滴,一股血腥的杀戮气息在他身上弥漫着。
他看也没看倒下抽搐的几人,哈腰在满是血浆的被子上蹭了蹭匕首,慢慢的转回头来,冷冽的眼神扫过呆滞的几人,抬腿跳下炕,站在牤子身前,却看向刘忠说道:“军人,就应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为民族,为老百姓流尽最后一滴热血,哪怕是临阵脱逃,都是死罪,更别说端着枪,指着的却是同胞的军人!他们,长着中国人的皮囊,喝着中国人奶长大,却做着侵略者的走狗,助纣为虐!他们,已经不再是中国人!!你们不杀他。他们的老祖宗在地下都狠狠地骂你们,骂你们不为他清理门户。”
汤文的声音渐渐拔高,肃杀之气弥漫着,他接着说道:“不管什么理由,是被迫也好,苟活也罢,出卖同胞,出卖祖先,甘当走狗!他们所犯下的恶行,已经没有机会赎罪!!”
说到这,他目光转向山子接着说道:“伪军的定论,山子你应该有,你的弟弟和老父亲已经用鲜血告诉了你答案。”
转回头来,汤文目光扫视了一圈,见大家都低下了头,遂严厉的下令道:“五分钟打扫战场,营门口集合。”
说完,扭头就走出了东屋,站在了营房大门口。
山子在汤文离开屋子的一刻,眼睛里燃烧起仇恨的火焰。他的老父亲,他的弟弟,在去给乡里瞧病的途中,被搜山的伪军抓住,并被绑在了树上,开膛破肚!为的,只是一个莫须有的苏俄探子!
刘忠等人也在脑海里播放着一个个伪军为虎作伥,杀戮抢掠的画面,心里都升起了愧疚感,都冒出了不该质疑汤大哥命令的念头,目光,再看向血泊中的伪军时,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感情波动,没用谁说话,纷纷动手开始打扫战场。
夜光仪里,远处的顺子清晰的看到了汤文独自走出。之前几人快速冲进东屋的画面让他的心悬着,直到此时,算是落了地。见汤大哥站在门前,他知道,里面的战斗应该结束了,遂轻声说道:“汤大哥他们结束了,我们去军营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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