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礼仪街（二）

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吱呀呀的三轮车，缓缓的停靠在了路边。

李铁牛非常大方的给了老爷爷两张红钞票，后者开心的哼着小调把车子蹬了回去。

我环顾四周，大概是明白了为什么没有司机愿意来这里了。

这里是一条很老旧的街道。破破烂烂的，明明是中午，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门口的街排折断了板块，隐约能看清这上面写的是【礼仪街】三个字。

街口处还有几个奇怪的石墩，像是狮子头，半截身体陷进了水泥地。

而且整个街道放眼望去，全是殡葬馆。

甚至不远处的地方就有人刚好在收拾新送来的尸体，远远看上去那具尸体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死的。

浓烈的尸臭快把我恶心吐了。

不光是肉腐烂的臭味，这空气中还飘荡着一股腻人的烤肉味。

远远望去，靠里面有一个大烟囱，正缓缓冒出黑烟。

我视力很好，看清楚了那里写着火葬场三个字。

我也不是很想来这里，但没办法，既然干了这行，怎么还能嫌弃死人？

走在我们前面的还有两个人，没等他们走进去，就被前面几家的人围了起来。干这行可没有货比三家的说法，谁抢到了客人，谁就有钱赚！

等到我们走过去的时候，本来还有人要上前招揽我们，但带头一看是李铁牛，顿时跟没事人一样又回到各自的店铺前坐着了。

不愧是铁牛叔，名号这么响，这一条街的人都认识他！

我们在街道最里面的一个小四合院前停了下来。

没心思细想是谁会住在这样晦气的地方，门口一个大槐树看着我很不舒服。

从小听大人们老人们常说都知道，槐树招阴，什么样的人会在门口种一棵槐树？这不是妥妥的引鬼上门吗！

木门掉了漆，呈现出斑驳的痕迹。大门只剩下半扇，风吹过吱呀呀的响。

李铁牛：老瞎子！看看谁来了！

李铁牛扯着脖子突然冲里面喊了一声。

没一会儿就听到了脚步声。

然后从半扇门后面探出一个脑袋。

瞎子：……

这是个身材佝偻的老头，看起来已经年过六十，少了一条手臂，胡子花白，像是从来没有好好修理过，乱糟糟的贴在下巴上。

虽然李铁牛喊他瞎子，但他的眼睛炯炯有神，清澈透亮，与他满是皱纹的有些脏乱的脸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瞎子：哟，这不铁牛嘛，这么多年了，还没被水鬼拉下去啊！

瞎子：命真的硬！

瞎子的声音也是雄厚有力，完全想象不出一个体态佝偻的捞人还能这样中气十足。

李铁牛：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李铁牛没好气的看着瞎子。

瞎子：嗯？你这是收徒弟啦？

瞎子：哟哟哟，不得了不得了！

瞎子：你是不是感觉自己时日无多又舍不得断了衣钵传承？

李铁牛：……

这瞎子，真是半句吉利话都不说。但李铁牛没有任何反感的态度，看起来两人是老相识了——

一定是从小拌嘴到大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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