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2-1)

路明非推了推旁边的楚子航，"这你还不上啊！"

"她有计划。"楚子航掸去兔毛大衣上的灰尘。

路明非一愣，原来这两个人早就暗示过对方了，不明不白的那个人一直是他，他不死心地问："师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衣放到手里的时候。"

耶梦加得伸出化为利爪的手，指尖骨刺并拢如刀，迅速向温听杏刺去。温听杏没躲，耶梦加得的利爪没有刺穿她的胸腔，反而发出打击金属的脆响。随着温听杏反派般邪恶的笑声，青黑色的鳞片从她白嫩的皮肤刺出把长衫撕得粉碎，鳞片像是不可控的病毒飞速漫延上温听杏细长的脖颈，直至眼角才罢休。

"怎么，忘记了还是没想到？"温听杏抓住耶梦加得的手，黄金疃里燃烧着疯狂。

她紧抓耶梦加得的手，猛地拉过，向耶梦加得的胸腔发狠地踹了一脚，伴着骨折声是耶梦加得吃疼的狂吼，耶梦加得用力抽回手向后退了几步，竖瞳也染上疯狂。

"你是故意耗尽精神变成这个样子？"耶梦加得轻声说，"真奇怪，不用"爆血"就达到这样的力量，你真的只是混血种么？"

"是啊，我是混血。"温听杏站定，"不过"爆血"的力量从楚子航转移到我身上而己，对于他不会因其变成死待，对于我只是增强力量的工具。"

"……你可真是良好的转换器。"

耶梦加得的虚影闪过，冲到温听杏面前，把她拎起来举向高空中。她要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杀死温听杏，硬如胄甲的鳞片又如何，向下的高速俯冲会让温听杏眩晕，内脏破裂而死。

"为什么？"下冲前一刻温听杏轻声问。

"轰——"

月台像是经历了核弹的轰炸，鼓起强烈的风，吹得整个空间里飞沙走石。尘埃散去，温听杏握着斩马刀躺在摔出的巨坑里一动不动，耶梦加得面无表情的蹲在温听杏身边，许久，她撩起温听杏的一缕头发，像小猫一样蹭了蹭，轻声说："你会在海拉的船上，我的身边，我们会一起去世间渲泄怨恨，黑色的大丽菊将开满世界，我会告诉你的，那样的世界有多美。"

她全身的龙类特征正迅速地消退，暴突的肌肉平复下去，骨刺、鳞片、骨突、利爪，都收回体内；森严可怖的双翼缓缓地收叠起来，紧贴住后背，隐入皮下，新生的肌肤娇嫩如婴儿。她又是夏弥了，赤裸着，肌肤上仿佛流淌辉光。每一根曲线都青春美好，干干净净，让人没有任何邪念。

夏弥抱起地上不动的温听杏，就像过车山那次，轻轻地抱起地上受伤的人儿，一只手四指并拢为青灰色的刃爪，无声地抵在温听杏的后心，她要给温听杏最后的致命一击。

"师兄！"躲在石墩后的路明非小声惊呼。

楚子航皱眉，微微躬腰，手中是出鞘的御神刀·村雨。

夏弥高高举起刃爪，嘶声尖叫起来，她在一瞬间再度化为青面獠牙的恶鬼。夏弥，或者耶梦加得，如同被扔进地狱中滚热的硫磺泉里那样嘶叫着，进行到一半的龙化现象停止了，夏弥嶙峋凸凹的面部一点点恢复，柔软的面颊，一点点的婴儿肥。刃爪变成了纤细的人类手掌，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温听杏吃力的推开夏弥，大口喘息着，斩马刀贯穿了夏弥的后心。夏弥缓缓地躺在地上，长发垂下遮住了她的脸。

"师姐你做的真好，真的，反倒我像是人类了。"夏弥拔出斩马刀。

"夏弥，你为什么会是耶梦加得。"温听杏撩开夏弥的长发，露出她完美白皙的脸蛋，好像温听杏才是个后知后觉的人。

"对啊，我是耶梦加得，龙王耶梦加得！”夏弥昂然地仰起头，死亡已经不可逆转，但她的尊严不可侵犯，她是龙王耶梦加得。

久久的沉默笼盖了她们，令人不安、烦躁。

"夏弥，睡吧……"温听杏站起身，安抚婴儿般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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